“是啊,这样过上天,准会心力衰竭死去。”
过阵子,他大笑起来,说:
“在师里上厕所是件极其困难、可怕事。有人告诉,柳德尼科夫参谋长下子跑进掩蔽厕所,喊:‘乌拉,同志们,……’他看,他爱上那位女医生正蹲在里面呢。”
天黑下来,德寇空袭也停止。个被大炮轰鸣声和机枪嗒嗒声吓坏人,如果在夜间来到斯大林格勒河岸上,也许会以为,这是不怀好意命运之神在决战时刻把他带到斯大林格勒来,然而对于久经战阵人来说,这时候正好刮刮胡子,洗洗衣服,写写信,参战钳工、旋工、电焊工、钟表匠则修修打火机,修修闹钟,还用炮弹壳做油灯,从军大衣上撕下布条子做灯芯。
闪闪爆炸火光照耀着河岸斜坡、城里断垣残壁、个个油桶、座座工厂烟囱,在这种短暂闪光里,河岸与城市显得又阴郁又悲切。
有时会觉得伏尔加河是不动。这时候几百门苏联重炮在伏尔加右岸轰击。马马耶夫冈南坡德军驻地四周飞起团团泥土。
团团旋转飞舞灰土,经过重力编织奇妙、无形筛子,进行筛选,沉重土块和泥团落到地上,轻灰尘飞向天空。被震得耳聋和眼睛发红红军士兵每天都有好几次跟德军坦克和步兵相遇。
司令部和军队失去联系,就觉得这天长得叫人受不。
为打发这天,崔可夫、克雷洛夫和古洛夫什办法都想过:摆出要做事样子,写信,争论敌军可能推进到什地方,开玩笑,喝酒,有小菜也喝,没有小菜也喝,沉默,倾听炸弹爆炸声。铁旋风在掩蔽所周围呼啸,把切敢于在地面上露头活物扫倒。司令部瘫痪。
“咱们来捉傻瓜吧。”崔可夫说着,把装满香烟头老大烟灰缸推到桌子角上。
在黑暗中,司令部电话总机活跃起来,打字机嗒嗒地响起来,打印出叠叠战斗情报,小小发动机发出嗡嗡声,电报机轧轧响起来,电话员在话机里互相呼唤着,以便把通往各师、各团、各炮兵连、步兵连指挥所线路接通。来到司令部通信兵老气横秋地轻轻咳嗽着,联络官在向值班作战参谋汇报。
集团军炮兵司令波扎尔斯基老汉、渡河敢死队队长特卡琴柯工程兵将军、刚刚穿上草绿色士兵军大衣西伯利亚师师长古尔捷夫、带领师人驻扎在马马耶夫冈下斯大林格勒本地人巴秋克中校都
就连参谋长克雷洛夫也沉不住气。他用手指头敲着桌面,说:
“情况没有更糟啦,像这样待下去,可别叫人家吃掉。”
崔可夫分好牌,宣布:“红桃主牌。”可是接着就把牌掺和到起,说:“咱们像兔子样坐在这儿玩起牌。不行,不能这样!”
他心事重重地坐着。他脸显得很可怕,脸上呈现出剧烈仇恨与痛苦表情。
古洛夫就像在预测自己命运似,也若有所思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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