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上有列运粮军车正在装车。有十个车厢装运许多姑娘和小伙子去德国做工。在军车开动时候,莫斯托夫斯科伊听到片妇女哭声。他被锁在硬座车厢小乘务室。押解他士兵并不粗,bao,但是在莫斯托夫斯科伊问他什话时候,他脸上却流露出聋哑神气。从中可以感觉出,他心意地注视着莫斯托夫斯科伊。动物园工作人员用火车运送动物,动物在笼子里沙沙蠕动,有经验工作人员就是这样声不响、心意地注视着笼子。等到火车来到波兰总督管辖区土地上,乘务室里又进来名乘客—位波兰主教,是个白头发、高个子漂亮老头儿,眼睛里露出悲戚神气,嘴唇像年轻人那样丰满。他马上就对莫斯托夫斯科伊说起希特勒对波兰宗教界残酷迫害。他说俄语带有很重波兰口音。莫斯托夫斯科伊不客气地对天主教和教皇骂顿之后,他不作声,而且,莫斯托夫斯科伊再问他什话,他也只是用波兰话简短地回答下。过几个钟头之后,就让他在波兹南下车。
过柏林,莫斯托夫斯科伊被带进集中营……这营区关押是秘密警察特别感兴趣囚犯,他来到这里,似乎已经过很多年。在这种特别营区里,生活条件比劳动营里要好些,但这是实验室里被试验动物富足生活。有时值班把个人叫到门口—原来是个朋友要以优惠条件进行平等交换,用烟草换食品,这个人便得意洋洋地回到铺位上。有时同样叫另个人到门口去,这人便中断谈话,朝门口走去,交谈者就再也等不到他把话说完。过两天,就会有“卡波”来吩咐值班把破衣烂布打扫出去,有人就会用讨好口气问“卡波”队员凯泽:能不能睡到空出来床铺上?已经习惯七扯八拉闲谈,从囚犯分类到火化尸体,到集中营里足球队—最好队是挖地“沼地兵”,前锋很棒,攻势很猛,波兰队后卫不行。各种各样有关新式武器传闻、国家社会主义党头头儿钩心斗角传闻,大家都听腻。传闻总是又好又不真实,是集中营囚犯麻醉剂。
四
天快亮时下场雪,直到中午也没有化。俄罗斯人感到又欢喜又悲伤。这是俄罗斯在思念他们,将母亲头巾扔在他们苍白而痛楚脚下,染白棚屋顶,远远看去,座座棚屋很像家乡房屋,呈现出派乡村气象。
但这只闪现会儿欢喜,与悲伤相遇,立刻就沉没在悲伤中。
值班原西班牙士兵安得列阿走到莫斯托夫斯科伊跟前,用似通不通法语说,个担任文书朋友看到有关个俄国老头子文件,但是那个文书没来得及细看,办公室主任就把文件带走。
“这文件就是决定命运。”莫斯托夫斯科伊心里想。并且对自己镇静感到高兴。
“不过没关系,”安得列阿小声说,“还是可以解到。”
“向营警备司令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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