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朋友,和文学界没有任何联系。
很多人都认为格罗斯曼过于天真,居然心存幻想,以为苏联当局会允许他出版《生活与命运》。利普金和扎波罗茨卡亚就持这种观点。根据他们说法,格罗斯曼之所以同意把这本小说多备份手稿,全因他们坚持。[28]但是,诗人科尔涅伊·楚科夫斯基(KorneiChukovsky)在1960年12月27日那天日记里这样写道:“格罗斯曼接到赫鲁晓夫秘书打来电话,说这本小说太好,正是目前所需要,说他要把自己读后感告诉赫鲁晓夫。”这是传闻,不知是真是假。即便没来电话,楚科夫斯基对此事重视,这就很不般。[29]
个人并不觉得格罗斯曼天真。不论是人心理活动,还是苏联政权内部运作,显然他都是非常熟悉。1956年赫鲁晓夫公开谴责斯大林。从那时起,政治形势直在迅速演变。今天回过头来评说当时政治形势,事后聪明,肯定不费吹灰之力。艺术批评家伊格尔·格隆斯托克(IgorGolomstock)跟讲过,当时很多有头脑人期望值都很高,他们深刻批判苏联政权,但他们都像格罗斯曼样,辈子都是在苏联体制内度过。利普金说得很明白,格罗斯曼知道自己有被捕可能;看法是这样:格罗斯曼当时有可能只是厌倦搪塞支吾,当局今天要求这样,明天要求那样,他厌倦,不想再跟着它指挥棒转。他没料到,这回和往常不样,没逮捕他本人,却把他小说逮捕。他把这本书手稿在廖丽亚·多米尼吉娜那儿也存份。[30]不过,为慎重起见,他连利普金都没告诉,以防万。
格罗斯曼不断要求出版他小说。隔阵子,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当政年代主管意识形态把手苏斯洛夫召见他。苏斯洛夫把早就对格罗斯曼说过话又重复遍:这本小说,两三百年内都休想出版。正如讽刺作家弗拉基米尔·沃伊诺维奇(VladimirVoinovich)曾指出,比苏斯洛夫傲慢更令人惊奇,是他居然很识货,眼就看出这本小说持久重要性。[31]
格罗斯曼担心这本小说会就此付之东流,心情非常抑郁。用谢苗·利普金话说:“格罗斯曼在们眼前天天老下去。他那卷曲头发变样,白发比以前更多,有点儿谢顶。哮喘病……又犯,走起路来趿趿拉拉。”[32]用格罗斯曼自己话说:“他们在个黑暗角落,掐死。”[33]但是,格罗斯曼并没有就此歇笔。他写篇生动亚美尼亚游记《愿你和平》,紧接着又完成《切都在流动》,这本书批判苏联社会,笔锋比《生活与命运》还要犀利。它半是小说,半是沉思,书中有对苏联劳改营简要研究,关于1930年代大恐怖/大饥荒令人动容描写,对列宁慷慨激昂抨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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