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于是维克托·施特鲁姆严肃地回答:“您好,斯大林同志。”他边说边惊讶,“不大相信这是他在电话里说这种不可思议话”。几分钟过后,斯大林在电话另端留下句神谕般告别语:“再见,施特鲁姆同志,祝您研究顺利。”
既得神谕,世界遂因此美丽。“维克托原以为,那些拼命整他人见到他会不好意思,但是在他来研究所那天,他们却高高兴兴地和他打招呼,对直地看着他眼睛,那目光充满诚意和友情。特别使人惊异是,这些人确很真诚,他们现在确对维克托片好意。”他又变回那个天才物理学家,切以往很复杂很麻烦事情现在办起来都很容易(格罗斯曼不忘评述,说这也是“官僚主义”特点,平常可以让最简单小事寸步难行;但在需要集中精力办大事时候,却又能飞快完成最困难任务)。他有专用汽车,他每句冷笑话都变得那好笑。就连他太太上街买东西,前几个星期装作不认识她妇女也都忽然变得热情温暖。
更甚是,他还发现大家原来都有很“人情味”面,党委书记原来喜欢在黎明时分钓鱼,有同事收养个有病西班牙孩子,另个同事则以在这冷寒之地种植仙人掌为乐。他心想:“啊,这些人实在不是多坏。每个人都有人情味儿。”是斯大林通电话,使他看见每个人最可爱最私密那面;是那通电话使大家愿意在他面前展演人性。维克托现在是所有人好朋友。
不久之后,英国报刊批评苏联当局冤屈几个医生,指控他们毒杀大作家高尔基。不愤西方媒体抹黑,苏联科学界动员各个单位“自发”联署抗议,维克托所在这个研究所也不例外,他领导极力邀请他带头在份声明上头签名。可是在维克托看来,那份声明分明就是错,它诽谤个正直人,个曾经对自己家庭有恩好医生。他觉得英国人批评得没错,苏联确实构陷个他自己认识声誉卓著医学教授。违心害人,这真是维克托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事。才几个星期之前,他连以死明志心都有,这时应该更不必担心。可碰到领导和同事们殷恳目光,“他感触到伟大国家亲切气息,他没有力量投身寒冷黑渊……今天他没有,实在没有力量。使他就范不是恐惧,而是另外种消磨力量温顺感情”。出于人性对人际温情真实需要,而非从天而降特权与待遇,他开始内心交战,试图说服自己:反正几个被告自己也在法庭上认罪,现在加入指控他们又有什不对呢?反正也改变不什。道理想通,维克托便掏出自来水笔,在这份声明签下自己名字。
今日局外幸运儿,常常不能理解政治高压底下生活,不明白个人为什妥协,为什要出卖别人,又为什会出卖自己。于是们总是如此简易地断定,那是出于恐惧,不够勇气,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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