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激流（1 / 3）

现在船底已经积六英寸泛着泡沫海水，冰冷刺骨，灼烧着她祼露脚。大海和云如此迅速地击溃春天

1967

离开沙滩，基娅跑去自己小船，将油门加到最大，冲向大海，直奔激流而去。她仰着头，尖叫道：“你这个恶劣东西……婊子养！”肮脏混乱海浪从侧面撞击船头，抵制船舵指挥。如往常，大海比湿地更愤怒。怀抱着更深水，它有更多话要说。

很久以前，基娅便学会如何辨别普通海流和激流，以及如何安全渡过它们，或者通过垂直插入它们流经路线挣脱出来。但她还从未直接进入更深海流，其中些是墨西哥湾流催生出来，每秒涌出四十亿立方英尺水，比地球上所有陆地河加起来都多——这些海流就在北卡罗来纳州伸展双臂外流淌着。这些浪制造出残忍逆流、拳状旋涡，以及与海岸激流起旋转逆向循环，由此诞生地球海洋中最可怕蛇窟。基娅生都在避开这些区域，但不是现在。今天，她直冲它们要害而去，只要可以盖过疼痛，盖过愤怒。

翻滚水流朝她压来，在船头下方攀升。猛拉右舷，小船发出粗重喘息声，然后恢复平稳。基娅被带入股愤怒激流中，船速提高四分之。此时退出似乎太冒险，所以她奋力顺应激流驾驶，同时注意避开沙洲。沙洲在海面下形成飘忽不定障碍，只要轻轻碰，就可以使小船倾覆。

海浪漫过她背，浸湿她头发。快速移动乌云在她头顶涌动，遮蔽日光，掩盖旋涡和湍流迹象，也吸走热气。

恐惧还是绕开，尽管她想要感受恐惧，想要任何可以拔出心头那把刀东西。

突然，海流那深色、涌动潮水改变方向，小船向右打转，倾向侧。这股力量下把基娅拍到船底，海水铺天盖地而来。她晕头晕脑地坐在海水里，强撑着等待下波海浪。

当然，她离真正墨西哥湾流很远。这只是个训练营，进真正大海前试练场。但于她而言，她已经冒险进入这恶劣境地，并且想要逃出去。打败某些东西。消灭疼痛。

抛却所有图案和对称，灰蓝色海浪从四面八方涌来。她爬回座位，抓住船舵，但不知该往哪边转。陆地悬在远方，像条遥不可及线，只时不时在白色浪涌间露个头。每当她能瞥到坚实土地，船就打转、倾斜，然后土地就不见。她本来对驾驭海流信心满满，但它霸道很多，将她更深地拖入愤怒黑暗大海。云层聚集，沉沉地压下来，遮天蔽日。她浑身湿透，瑟瑟发抖，身体里能量渐渐流失，控制船舵变得越来越难。船上没有应对恶劣天气装备，也没有食物，没有淡水。

终于，恐惧降临。来自比大海更深地方。来自她知道自己又次孑然身。可能永远如此，无期徒刑。船身歪斜，颠簸摇摆。基娅喉咙里逸出难听喘息。每个浪头打来，船都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