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煤油灯闪闪,接着变暗、熄灭。有那分钟,浮现出个温柔小世界,然后是完全黑暗。她“啊”声。直都是爸爸买煤油装灯,她没想过这事,直到它燃尽。
她坐几秒钟,想从残留煤油中挤出点光来,但几乎不剩什。冰箱圆形凸起和窗框渐渐在昏暗中显出形状。她在工作台上摸索,找到个蜡烛根。点亮蜡烛需要根火柴,而火柴只剩下五根。但黑暗迫在眉睫。
唰。她擦燃火柴,点起蜡烛,黑暗退回角落。她很清楚自己需要灯,但煤油要花钱买。她轻叹声。“或许应该走去镇上,把自己交给z.府。至少他们会给食物,把送去学校。”
考虑分钟,她说:“不行,不能离开海鸥、苍鹭和棚屋。湿地是唯家人。”
坐在最后烛光中,她想到个主意。
1956
九五六年冬天,基娅十岁,爸爸瘸拐回棚屋次数越来越少。连续好几周,地板上没有威士忌瓶子,床上没有蜷曲身体,周也没有钱。她直在等,希望看见他穿过树林蹒跚走来,拄着棍子。然而,到第二次满月,他还是没有出现。
美国梧桐和山核桃树向单调天空伸出光秃秃枝丫。风吹个不停,吸走冬日暖阳为这萧索景象带来稀薄欢愉。干燥风徒劳地吹着片不可能干涸海陆交界之地。
基娅坐在门前台阶上想着爸爸事。他可能因为打牌起纠纷被打,然后在冰冷雨夜被扔在沼泽里。也可能他又喝得醉醺醺,在林子里乱逛,头栽进死水区泥塘里。
“猜他永远不会回来。”
第二天早,她起得比平时早,此时潮水还很低。她穿上工装裤,拿着桶、钳刀和两个空麻袋溜出去。她蹲在泥里,沿着泥沼收集贻贝,像妈妈教过那样。弯腰、跪坐四小时换来满满两麻袋贻贝。
她开船穿过浓厚雾到老跳那儿时,太阳正慢吞吞地从海
她把嘴唇咬得发白。这和妈妈离开时痛苦不样——事实上,她需要努力让自己为他离开感到悲伤。但完全孤身人感觉是如此空阔,甚至听得到回声。z.府必然会发现,然后把她带走。她必须假装爸爸还在,甚至对老跳也要保密。
往后周也不会有钱。最后剩几美元还能撑几周,靠粗玉米粉、煮贻贝和瘦母鸡偶尔留下蛋过日子。家里只剩下少量火柴、小块肥皂和些粗玉米粉。这点火柴不够过冬。没火柴,她没法煮粗玉米粉——这是她自己、海鸥和鸡主食。
“不知道没有粗玉米粉怎活下去。”
至少,她想,无论爸爸去哪里,他是走着去。她有船。
当然,她必须找到另个获得食物方法,但现在,她把这个问题放到边。晚饭吃煮贻贝后——她已经学会把贻贝打成膏状,涂到苏打饼干上——基娅翻着妈妈珍爱书,假装读童话故事。十岁,她还是不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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