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晓轩静听着，在黑暗中看不见他
表情。
远处有犬吠，窗外，朦胧地透出淡白色，快到天亮时候
。
“挖尸坑特务增加，正在加速进行。”华子良忽然告诉齐晓轩说：“敌人决定把地窖里许云峰丢进镪水池。”“什
时候？”
华子良在黑暗中摇头。低声回答道：“具体时间不知道。”齐晓轩靠近华子良耳边说：“你送饭时，通知他半夜越狱。”
“他不愿走。”华子良耳语道：“他说，他准备通道。是为全体同志安全，不是为他自己。”
煮饭。直到晚上，他才独自回到牢房去。
半夜里，牢房里人们都睡熟。只有和华子良躺在
起齐晓轩，并未入睡。他正默默地思虑着许许多多问题。贵阳解放，向大西南进军人民解放军已经入川，路从川北直趋成都，路从川东直趋重庆。从川东进军二野部队，已经越过白马山飞速前进，重庆解放将大大提前。在这种情况下，齐晓轩更加冷静而谨慎。因为任何侥幸都是不可能。稍疏忽，便会带来惨重流血牺牲。象临战指挥员，象掌握全局严肃决策者，齐晓轩心里没有那种当局者迷惶惑急切之感，相反地，他纵观全局，象善战棋手样，每投下颗棋子，哪怕是走动个小卒，也考虑到如何带动全局。但是，情况千变万化，杨虎城将军全家，小萝卜头全家，住在楼上黄将军，——被害，九岁多小萝卜头，几个月前被押往贵州，不久以前，又从贵州押回，在回到中美合作所当夜，就惨遭杀害。昨天又听到渣滓洞批同志和江雪琴牺牲。牺牲虽是早已意料事，但是心中苦痛仍然难以摆脱。
只手臂轻轻地触动齐晓轩肩头，他被惊动。华子良像往常样，又要乘这夜深人静时候，告诉他新情况和消息。齐晓轩微微翻身，听华子良轻声讲述当天些事情。他默默地听完以后，又思索好久，才轻声问道：“渣滓洞看守员，今天又没有见到？”
“没有。”
齐晓轩忧虑是：联络中断，会造成地下党、白公馆和渣滓洞之间情况不明，无法掌握配合行动时机。华子良沉默下。“有件事使人担心。黄以声将军牺牲时，特务发现匕首。就是
们送他那把，敌人正在追查……”
齐晓轩沉默。他完全理解许云峰宁肯牺牲自己，也
突然，电筒光射进牢房，在熟睡人们身上扫过，又停留在齐晓轩脸上。
齐晓轩和华子良动也不动地躺着，像入睡已久，连电筒光线扫射，也没有把他们从梦中惊动。
半小时以后，软底鞋在楼梯上轻轻地响几下，深夜里突然巡查牢房杨进兴，上楼去。
“敌人和们样，没有睡觉。”华子良轻声说着，在黑暗中冷冷笑。
“美国人在这里搞游击训练总部，已经命令特务部队出发。杨进兴今天……”华子良把特务和他谈话情况，低声告诉老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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