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像深而长隧道,几十年来“三不管”,盖房建房不受法例规管,楼房高高低低紧贴相连,楼与楼、屋与屋之间狭窄空间便算是路。这里没有z.府,所以没有电和水,堂口便是z.府,水和电皆从城外接驳到各屋各户,水费电费都由堂口控制公司收取,电线和水管既无秩无序又有因有果地穿越街道巷牵引进入家家户户。整个寨城像是幢庞大老房子,苔藓由地底冒出,蔓延到每寸角落、每处隙缝,终而像片无边无际蜘蛛网把老房子重重包围,人在不见天日网格里爬行,卑微,但有卑微自由。
路面起伏不平,阵阵尿臊恶臭从各方各处飘袭过来,仙蒂连忙掏出手帕掩盖鼻子。她瞄向墙边角落,发现散置团团报纸,像个个纸球,苍蝇在旁黑压压地飞绕,地上积渗着摊摊黄浊秽水。城寨楼房十居其九没有厕所,人有三急,居民须走路到南门外龙津道或者北门外东头村才有公厕可用,所以干脆在家解决,粪便拉在报纸上,把报纸包裹成球,再带到城外垃圾站丢弃,但常有人随手把戏称为“荷叶饭”粪包弃放在巷道之间,反正是公众地方,而公众地方便也是自己地方。
因担心被脏水滑倒,仙蒂手用手帕捂住嘴和鼻,另只手往前拉住陆世文右臂,隔着衬衫触摸他厚实肌肉,有青春温度,微微发烫,仿佛有群孩子躲在血管里面吱吱喳喳地谈笑。她忽然记起陆南才胳臂,她拉过,那对拉黄包车手,那对挥舞木棍手,恍惚之际,错觉回到昔年和阿才奔往防空洞逃难岁月,心里阵凄然,轻轻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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