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到卡扎钦斯克石滩游历番!这回不是乘轮船经过,也不是乘“流星”号匆匆驶过,更不是坐飞机掠而过,而是亲临其境,坐在石滩岸边细细观赏。眼前石滩已不像当年那样叫害怕,但它却更令人迷惑,难以捉摸;它那狂,bao激流唤起沉睡在心底里某种力量。
记得在从前,老掉牙客轮“扬·鲁德祖塔卡”号要过石滩时,还离开十俄里远就开始个劲儿地鸣笛,发出恐怖怪叫,弄得正在值班全体船员心惊胆战,尤其是旅客,还有当场晕过去。就亲眼见过个虚胖老太太突然昏倒,脑袋砰声撞在铁甲板上。旅客们都从甲板上被轰下去,其实大多数人是自己下去,他们惊恐万状地钻到床铺下面,大桶下面,躲进堆放行李和木柴地方。船上木柴堆积如山——“鲁德祖塔卡”号当时虽说是艘“快班”轮船,但还是靠烧木柴发动,所以从伊加尔卡出发,往往得十到十二天才能到达克拉斯诺亚尔斯克。
当然,也有那些天不怕地不怕好汉,强横地不听从船员劝阻,硬要挺着胸膛跟自然界较量番,偏要盯着它,偏要蔑视它;而那些奉命离开甲板——也有不少是被人强拉下去——小伙子们,还有姑娘们,特别是孩子们,全都隔着舷窗看傻眼,鼻子贴在玻璃上都压扁。
记得生平头回经过卡扎钦斯克石滩时是躲在甲板上救生艇底下过去。那次怎没吓死,至今仍百思不得其解。
伸向石滩两岸渐渐往里收拢,河道像条石头走廊,水流左右回旋,上下翻滚,岩礁森然罗列,使河水显得深不可测,河水透露出变幻无穷光影,有些地方,从那黑洞洞河流深处,像有道道无声,因而显得更阴森可怕闪电,化成利剑迎面劈来;在夕照下,水沫迸发恰似火星飞溅,四散繁衍,汇成片炽红,给人感觉好像船底下马上就会发出声巨响,将船炸成碎片。然而轮船却毫无惧色,它用船首犁开烈焰样波面,碾碎水层,以不可思议速度勇往直前,发出令人胆寒轰隆声,把五颜六色碎裂水波抛在后面。
河水沸腾着,咆哮着,好像有成千上万个风磨同时转动,磨盘隆隆轰鸣,水堰哗哗进水,铁铸风翼呼呼喧响,木质传动轴叽嘎有声,还夹杂着其他噪声。在触目皆是乱石中,大地切斑斓色彩和音响都消失,只听得从河流深处,从地心某个地方越来越明显地发出低沉隆隆声——地震发生前也许就是这样吧。
两岸树林不知为何枯焦,其实根本谈不上是树林,不过是片麻秆似灌木,活像古代放炮用黑色点火秆。而且这半秃两岸正在不停地旋转,大地在倾侧过来,像要把切有生之物,连同们和轮船道,抛进那激起在岩层乱石之间滔天白浪之中。轮船阵颠簸,发出叽叽嘎嘎声响,唯恐不及地用水轮拍打着水面,好像心要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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