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窸窣声响传来,起初细微,继而慢慢靠过来。帕吉鲁对黄狗提早回来有点扫兴,他抬头瞧,却看到团黑色毛茸茸物走来。那是小黑熊,约七个月大,10余公斤,它好奇心驱使它走向帕吉鲁,彼此近得剩1公尺。小黑熊挺身站立,露出胸前白色V字形。帕吉鲁看见它无邪眼睛上睫毛。
帕吉鲁突然陷入惧骇,完全胜过他被压在原木苦难。他拿鹿骨刀作势要刺小黑熊,做出凶恶表情,驱赶它。小黑熊被吓着,往后跳几步,又转身凝视帕吉鲁,慢慢靠近。
帕吉鲁得赶走小黑熊,不然危险迫在眉睫。根据他经验,岁前小熊会黏着母熊,这意味着母熊就在十几公尺范围内。这猜测很快应验,他听见原木后头有更剧烈声响,他猜测,母熊正在用爪子刨森氏栎树干,毫不留情地刮下爪痕,让树梢叶丛发出极
,为这个遗憾,帕吉鲁梦又梦,久久不愿说话。古阿霞则是他最深情爱人,为这个喜悦,他梦又梦,努力跟她说话。于是古阿霞抵达他自小受挫内心,于是他出卖森林,帮她盖学校。帕吉鲁解自己受到诅咒,被压在原木底下,脱困之后,他不会再回来。
“台北不好生活,扛水泥也行,爬高楼也行,很简单,像爬山。”帕吉鲁说得哽咽。
“如果不行,你可以跟法莉妲丝起生活,她是你妈妈。你可以跟她说故事,有辈子狗时间汪汪汪个不停。”帕吉鲁又说。
“告诉她,有关王佩芬事,没有对不起她,只是不知道怎说。”
“只有你有机会离开这森林。”
“只是忘跟你说谢谢,你是最好朋友。”
“谢谢你,浪胖。”他说。
呜呜呜,黄狗低吟,感到主子悲伤,舔着帕吉鲁脸颊泪水。帕吉鲁抱着狗流泪,久久不说话,他没有哭给狗看过,甚至没有太浓太烫情绪,这八年多来与狗相处感情这次全部倒出来。
“走吧!”帕吉鲁希望狗走远点,他不想待会切断自己关节时候,让黄狗以为这是游戏而跳下来玩。狗依恋不去,帕吉鲁都搡不开,便狠狠抽它撮屁股毛。黄狗撅着尾巴跑几步,回头盼着,脚步徘徊,最后才渐渐淡出帕吉鲁视线范围。它每次都这样。
距离切割还有小时,落地光斑在摇晃,也晃在帕吉鲁苍白脸,阵细微风摇晃森林。他尽量往好处想,待会脱身后回山庄,肯定吓坏大家,他会先喝杯难喝咖啡再就医。然后,他尽量往好笑想,想到古阿霞鬈发像《星际争霸战》②史巴克或猪哥亮马桶盖发型,但是翘起来时像猴栎(栓皮栎)果实有厚厚刺状栓皮。帕吉鲁笑,趁好心情提早切关节,他左手握鹿骨刀,呼吸放慢,对着原木说:“大地上女神头发呀!是你朋友,把你砍倒,你又把压住,现在要把自己右手砍断。谢谢你让认识自己,希望你给力量与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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