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便写满借书证记录。她在钨丝灯光下,读光半座县立图书馆书,把脑筋动到救国团、警察局图书室,所有借过书都沾到仓库面粉味道。她趁下午三点餐厅不忙时,到半小时路程外图书馆借,有个她称为“踢炭(teatime)桑”阿婆,屡屡相逢,没有说过话,相遇时点头。
有回踢炭桑忍不住问,你真看完每本书?古阿霞不只看完,闻便知道看过没。踢炭桑不信,拿几本书测试她。古阿霞闭眼闻,说这本有,那本没有,然后抽出书封底借书单核对姓名,都对。因为借阅过书都有面粉味。踢炭桑大为惊叹,说她家有堆书终于可送给古阿霞。
古阿霞婉拒,她房间太小,只能摆下她自己。过半个月,她没见到踢炭桑,心急跟图书馆管理员说老婆婆出事,循着借书证登录地址找。那是古阿霞第次偏离图书馆与餐厅路线,在大叶榄仁树下找到红门老宅,在邻居合力下打开独居老妇人木门,发现她已经跌倒身亡。踢炭桑整屋子藏书最后由图书馆搬走,古阿霞在后院把几捆被拒收禁书如《自由中国》与鲁迅《呐喊》烧光光,纸灰蝶到处飞,飞满大叶榄仁树。
古阿霞又讲几个故事,越讲越回到幼年时光。她说,她最美丽时光是和祖母住在邦查村子,时而微酸,时而快乐,经常有阳光、海浪与槟榔花香。她养只叫阿呆黄猫,有无限大野菜圃,祖母侄女──兰姨偶尔来访,但是不熟。那时太阳很亮,傍晚槟榔树影子可以横过整座村子,夏夜星星在天上几乎,bao动。这种说不上十分快乐日子,来到结束之日,她妈妈来。事情发生在她小学毕业那年,妈妈穿红色大翻领紧身衬衫,配上喇叭裤,从仿皮革包拿出张模糊男人照片,说要去找爸爸,然后把她连哄带骗又拽着走。
古阿霞说到这迟停很久,紧握帕吉鲁手,没得到响应。雪从衣帽掉进脸颊。她轻咬唇,用门牙撕咬皲裂唇皮,感到血味弥漫在嘴里,然后她眺望无际大山,迎来是无解黑夜。
古阿霞这才慢慢说出,妈妈带她来到花莲市某间旅馆,度过段迷人亲子生活,吃冰、购物、逛街,两人开始规划这几年来缺失遗憾如何慢慢升温回填。好日子在某天清晨结束,个擤鼻涕老是像吹高音笛子中年家伙吵醒她,嘴里嚼槟榔,说她妈妈拿钱走,你现在是老婆。古阿霞死命抵抗。男人坐在椅子跷二郎腿冷观,不给她上厕所与吃饭,还看穿她拖延战术与逃跑计划。六小时后,男人,bao怒地甩她耳光,把她头发当拖把摔在墙上。她能做只有尖叫与哭泣。男人力气大,揍她几拳,用枕头套塞进她尖叫嘴巴,……打她……揍她……撕衣服……身子压过来……像野兽……。然后问要不要跟他走,……打她……揍她……欺负她……
古阿霞说,第二天凌晨,楼下响起汽车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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