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不走家伙,可恶,白吃白喝,难怪厨房有些东西不见,定是这些家伙干。”
“有可能,但是,们从来没有赶走他们意思。”
“大家都知道山庄底下住着批无赖?”
“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也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要是天天看到这批坐霸王车、吃霸王餐家伙,难保哪天不会拿扫帚赶走他们。”古阿霞说完,扑哧笑,“只要他们不像工人爱喝酒,也许能保守这秘密,还能对他们好点。”
“这是个非常大玩具。”素芳姨说。
“应该只有玩心重人才会懂得乐趣,这火车头不会跑,不会动,也看不见前面风景。”
“这是马海大玩具,只有那种被柴烟从眼睛挤出泪水人,才能用脑袋想象风景。想象,是旅行开始。可是大部分人都停留在想象阶段就算,所以很羡慕你和帕吉鲁去环岛圈。”素芳姨丢根木柴进火室,说,“们爬山人也常看到树木旅行,会想自己也该去旅行,不过,别把登山想成旅行,这比较像是修行。”
“树木会旅行?”
“像是树叶浓密鸡油树⑥旅行。用浓密形容有点夸张,但确实很多。那是某个时刻,突然来秋风,山上发出激烈喧哗,树叶全部飞走,每棵树枝光秃秃。这是看过最美丽树木旅行。”
“这些是帕吉鲁朋友。十几年前他轮值烧柴时,发现这批娇客。你这样赶走他们,恐怕会惹他生气。”
“是吗?”
这令古阿霞狐疑,并再次看清窗外住客,也理解素芳姨为什卖起关子不说穿娇客身份。他们是动物,鼻孔嘶着水气,有磨蹭梁柱,有躁着蹄子响,自陡峭山谷方向沿着曲肠般兽径而来。黑暗中只依稀可辨五只水鹿、两只山羌与只山羊,其余小身影朦胧不清。野生动物相聚于此,自得其乐,交换兽毛上粘附松树、槭树或枫树种子。特别是严寒下雪或台风时,这里
古阿霞想象那种美。对她而言,她正是秋日鸡油树吧!成为树不难,她待在花莲梯间密室这久,不是树被锚在那,是什?辈子在那慢慢发胖,慢慢腐烂。不过,来阵风,把她等待树叶都吹起来。人生欠风,古阿霞带着真心说:“这次出门,多亏帕吉鲁,他对动物或植物很有能耐,解决不少问题。”
“哎呀!说到帕吉鲁呀!这里有个他秘密。”素芳姨熄灯,拉开机关车窗户。
那是40公分见方玻璃,上头用拙劣手工绘素色叶纹窗帘。窗外黝黑深暗,隐隐约约可见在架高山庄地板与坡地间有约1公尺空间,边缘以太鲁阁蔷薇与虎杖区隔。古阿霞看不出苗头,等眼睛适应黑暗,她看到几个工人躺在泥地,安安静静,没有任何言语。她很惊讶,山庄底下竟然有此密室,她无所知。
“他们是付不起钱,只好住这?”
“没错,他们从来不付钱,而且住很久,有些已经住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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