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行年五十,始知作活。大要是悭尔,而文以美名,谓之“俭素”。然吾侪为之则不类俗人,真可谓淡而有味者。不戢不难,受福不那,何穷之有,每加节俭,亦是惜福延寿之道。此似鄙吝,且出之左右,住京师尤宜用此策。笑。
李常现在已回到京师,连王巩也遇赦回到北方。皇帝现在深悔对反对派惩处。也许是命运对人嘲弄吧,苏东坡刚刚安定下来,过个随从如意隐居式快乐生活,他又被冲激得要离开他安居之地,再度卷入政治漩涡。蚂蚁爬上个磨盘,以为这块巨大石头是稳如泰山,哪知道又开始转动。
酒送服。
苏东坡直到他人生末日,直想求得“道士丹”;不过他对寻求长生不死之药,还没有入迷。所有道家仙子都已死去,至少他们每个人都遗留个臭皮囊,虽然还有学说主张他们身体已经改变,无人在时,他们可以升天,或骑鹤而去,或自己变成鹤飞去,叫做“羽化”,所遗留躯壳便与他们仙体渺不相干。遗留下躯壳只看做如蝉或蛇脱下皮,此种去世他们名之曰“蝉蜕”。但是苏东坡却想看到个长生不死人。他说:
自省事以来,闻世所谓道人有延年之术者,如赵抱、徐登、张元梦皆近百岁,然竟死与常人无异,及来黄州,闻浮光有朱元经尤异,公卿尊师之者甚众。然卒亦死。死时中风搐溺,但实能黄白,有余药,金皆入官。不知世果无异人耶?抑有而人不见?此等举非耶?不知古所记为虚实,无乃与此等不大相远,而好事者缘饰之耶?
姑且把求取“道士丹”这种徒劳无功事摆在旁,个人则认为道家谆谆教人养生术和现代医生对人忠告,在原理上无何差异。看还是忘记这种无益追求,回到单纯有节制生活上来吧,要有足够工作,足够休息,最主要还是无忧无虑,避免心情上紧张激动。换句话说,人只要遵从般常理就好。苏东坡表现他那合乎情理简单生活原理,只用下列他从古书上摘取下来四条规则。有张某向他请求长寿良方,他就写出下列四句话:
、无事以当贵。
二、早寝以当富。
三、安步以当车。
四、晚食以当向。
夫已饥而食,蔬食有过于八珍。而既饱之余,虽刍豢满前,惟恐其不持弃也。若此可谓善处穷矣,然而与道则未也。安步自佚,晚食为美;安以当车与肉哉。车与肉犹存于胸中,是以有此言也。
最喜爱苏东坡给李常封信,以常情看法论节制与单纯。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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