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五、第六，也许是第七个姘头。谁知道究竟是第几个？”
“她和吴将军住在
块儿吗？”
“不是。吴将军和他
三号儿半住在起。那个女人住在隔壁房间。”
木兰、莫愁、暗香，都倾耳细听。
“你话是什
意思？”
宝芬向经亚低声说：“微笑！笑出声来！尽量显出快乐样子。”
但是后来看不见素云
。他们回到桌子上去，告诉别人这件惊人消息。
曾太太说：“你没看错吧？”
经亚说：“当然是她。以前太太
还不认得！她和那个穿长袍儿胖老头儿跳舞呢。”
这话传到全桌，片刻之后，每个人都伸着脖子往舞池里看。
反对跳舞，倒是喜爱跳舞。两个中国老年绅士，穿着长袍在里面跳，特别引人注目。其中个身体圆而短，脚上穿着中国平底鞋，仅仅在地板上转圈儿走而已。他是走呢？还是舞呢？简直没有分别，只是只胳膊伸出来，另只胳膊围绕在女人腰上而已。
经亚靠近这位老年绅士时，他瞥见那个女舞伴，浑身震惊下子，原来那是素云，他离婚妻子！但是素云改变很多。他俩分手不过七年。素云显然是没有看见经亚，转眼她又消失在人群中。
宝芬注意到经亚突然停，问他：“怎回事？”
经亚又恢复舞步之后低声说：“是她！”
“谁？”
“三号儿半是他最喜欢姨太太。她现在坐在那头呢。
她非常时髦儿，非常好看。”
阿非问：“为什她叫三号儿半呢？”
“噢，她应当是四姨太太。不过
木兰问：“那个胖老头儿是谁？”
没人知道。阿非问茶房。茶房说：“那是吴将军。”
阿非说：“吴佩孚不跳舞。”
“不是吴佩孚将军。这是奉军里吴俊升将军。他们已经来到北京。现在住在北京饭店。”
木兰问：“和他跳舞那个女人是谁？”
“前妻素云。”
宝芬以前还没见过素云，现在想仔细看眼。经亚说离开舞池，但是宝芬说：“为什？你怕她？”
他说：“不是，不好意思。”
他俩于是又接着跳，宝芬叫他跳近那个圆胖老绅士身边去。她算把素云脸瞥眼，走近时候儿，她看见素云戴好多钻石，穿是非常贵衣裳。纵然如此，她表情却显得有种饥饿不满足神情，因为面露怏怏不乐之色，脸上干枯失润，是永远不能再幸福快乐憔悴。眼睛周围有深皱纹，两颊不红润。纵然眼睛上不失尖锐光芒，表情抑郁寡欢，使涂上唇膏点朱红，显得多不相配！
他们越来越近，素云看见离婚丈夫。她眼光突然闪亮。那只是刹那。彼此没有打招呼必要。她以敌对眼光看看经亚那极为美丽时髦舞伴。宝芬向她回看眼，看见她胸膛上那巨大钻石饰针，和她脸上那不自然微笑，那当然是无法动人，令人觉得那样笑容和她脸无法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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