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夫回答说：“她是绝对以真面目示人，可是，
还是佩服她这
方面。”诚然，在立夫和莫愁
影响之下，红玉已经学会
克制自己，较为成熟，渐渐懂得反省。
冯舅妈非常喜爱立夫对她态度，那
亲切自然。冯舅妈是在旧家庭气氛中长大，自己言行，非常谨慎。在和姚太太相处这些年，虽然双方关系那近，那熟，她从来没有点儿越礼之处。
但是和立夫家住在所宅子里，情形就完全不同。那种情形可意会而不可言传，她自己也不懂。立夫显然是视切传统规矩为无物，可是仍然和他们和谐相处，不管多熟，绝无低贱下流之处。立夫母亲常因为她儿子不守礼法，特别向冯太太道歉。风度好，和别东西样，全是属于精神方面。虽然立夫蔑视切礼法，但风度绝不下流。他只是以自然出之。所以这两家能和睦相处，彼此敬爱。
实际上，立夫颇受他岳丈影响，对于孔教，他是蔑弃那些繁文缛节。姚先生叫他读《老子》《庄子》，《老子》书中最使他心折是下段：
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在家度蜜月，莫愁很快乐，快乐得几乎都不愿离开家，而想永远定居下来，直管理她心爱家庭日常事务。她没有去看看日本，或是看别国家欲望。在婚结后头个月，立夫发现完全使他吃惊事。他以前也是和女人起生活，他母亲，他妹妹环儿，但是现在生平第次看到女人特点，为人妻者特点，看到莫愁这个女性身段儿。莫愁毫无疑问，自然认为这是她家，只有她，没有别人来治理。她似乎，对吩咐厨子做什菜，什饭，注意洗衣裳，哪些是要预备洗，哪些是已然洗好，每天早晨在花瓶里插花儿，带着针笸箩，坐在自己屋里有阳光墙角儿，做针线活——对这些事，她有不可以言喻喜悦，这是天性，是深厚女性特点。这样生活是宁静平和，是莫愁在尘俗生活里美梦。这个美梦就是清洁整齐条理井然家。这样家，立夫不知不觉中得到。
立夫改穿西服举行婚礼。然后穿着西服到国外留学，引起很重大后果。这样来，他衣裳橱子弄乱。他过去向自己管自己，自己衣物自己留心。现在，他衬衫，他领带，扣子，手绢儿，袜子，都不知到哪儿去找，自己觉得毫无办法。莫愁替他决定，替他决定衣裳应当放在何处。在装进箱子，打开箱子取出时，有时还要改变处所。立夫找双袜子穿时，常会急躁，这时莫愁就微笑说：“慢来慢来。”自己去替他找出袜子来。袜子往往闻着有樟脑丸味道。立夫以前从来没看见那种东西。樟脑丸是立夫这位年轻妻子喜爱东西，她喜欢多用。比如大箱子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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