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只是体验,此外还跟什相干?
陈见夏愣愣地看着序言那几行字。
2006年暮春个平凡周日,狭小宿舍角落,个来自小县城、清晰又糊涂地成长着平凡女生,好像听见来自遥远时空召唤声,告诉她,她琐碎生活中所有紧迫、重大而苦痛难题,都指向同个母体,分散世界各地人类代代地以不同语言不同方式询问着,询问着。
可那连接太微弱。母体从来没有回答过。
陈见夏想为自己向他倾泻出刻薄和没倾泻出来却清清楚楚浮现在心头恶意与仇恨道歉。她在他最难过时刻和他吵架,骂他靠不住,李燃听到是什心情呢?
“李燃……”
“等你个小时,看你房间关灯以为你去洗澡或者买东西,很快就能回来。你在外面吗?”
“初中同学找起吃饭。难得……难得聚次。”难得个屁,她哪里是爱聚会人。语言会在不经意间塑造人,她从小听多大人这讲,此刻随口便讲起样套话。
但却无数次拒绝李燃起吃个饭请求,因为“耽误学习”。
都退掉。虽然脸膛红,但人还相当清醒,听其他人说是这两年在旅行社拉生意,跟着他舅舅应酬多,练出来。
“正好买完单,你宿舍是不是在附近,先送你回去。”
“不用,你留下来照顾他们吧,都喝多。”
“他们老是这样,都习惯,放心,从来没出过事,”王南昱浑不在意,“反正就几步路,让他们趴会儿,回来再管。”
正说着,饶晓婷跌跌撞撞从包房跑出来,直勾勾地盯着他俩。
他们沉默会儿,见夏快步跑起来:“马上就到,马上,还有个路口!”
“上车,都开到西桥。”李燃笑,“你别跑啊,都听见你喘。慢慢走,到宿舍告诉。”
陈见夏回到宿舍,看着窗外路灯照耀下空荡荡街道,半晌扭亮台灯,从外套大口袋里掏出下午刚买那本薄薄尼采。
们还不认识自己。
们从来不去寻找们自己。
王南昱眼见饶晓婷要摔,赶紧上前两步去搀,就这个工夫,陈见夏大声说再见,掀开塑料门帘离开。
老街依然流光溢彩,牢固到成为都市传说地砖被无数游客足迹磨得光滑,路灯照在上面,反射出温润暖玉色。陈见夏把电话给李燃打回去,李燃说他刚刚在宿舍楼下。
“爷爷转出ICU。”
“那太好,是好转吗?”
“也不是。只是能转出来。在ICU里面只能从小窗看他,他看不见们,万……爷爷就只有个人。所以旦可以出来,他就想出来,但也不能进普通病房,还是重症加护,每天只让个家属陪。这几天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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