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夏定定看着窗外,操场上积雪被潦草地推到四周,蓝色铁皮板在东南角围出小片简陋自流平溜冰场,门卫大爷拎着水管,慢悠悠地注水。她默默数着铁皮上凹凹凸凸楞条,条,两条……直数到视线最远方。
她再次拨打爸爸手机号,被挂断,拨打家中座机,忙线——陈见夏推测他正在和俞丹通话,心跳如雷,震得她几乎什都听不清。
漫长十分钟过去,手机终于响起:“刚才在跟你们俞老师通话,你看你这孩子急,怎不上课?”
他虚弱东拉西扯让陈见夏心坠崖。
“她答应吗?”她问。
界存在,是连王南昱等不良少年都默认“不能惹”金凤凰;她心中揣着理想,羡慕又悲悯地旁观同龄人调笑胡闹,遥遥领先,让试图争高下张雪等人望尘莫及,每天坐在教室里,抬起头,都能看到老师善意眼神,满满都是期待,都是“与众不同”……
三年前坐井观天陈见夏实在太富有。因为实力差距悬殊,她自信和骄傲中满满都是笃定,这种无知所带来笃定,是如履薄冰楚天阔永远也无法拥有。
直到被振华踩进泥土里,她才发现,背井离乡失去是什。
陈见夏挨过两堂讲月考卷子课,翘掉课间操,朝王晓利借手机,握在手心里,慢慢沿着走廊踱步。周六只有高三集体补课,高高二区域空得发冷。
以前听大人说过,县中校舍是保护建筑改建,大金朝留下来文物,古色古香,连锅炉房角落柱子都雕龙刻凤,她从小心向往之。真来读书,她却眼都没好好看过这所从小憧憬学校,此时此刻也无心观览,心思都在手机上。
陈见夏挂电话,回到班里,被暖气扑面烘,整个人是空蒙,像冰雕蒙上水汽,什都看不真切。她将手机放在王晓利桌上,王晓利于是起身给她让开通道,陈见夏却没走进去。
“能再借次吗?”她再次抓起手机,近乎绝望地看着王晓利,“就天。”
王晓利迟疑下,点点头。
感激笑容在陈见夏脸上迅速绽开又迅速衰败,她转身跑出教室,穿过操场,迎着凛冽风,边跑边将羽绒服外套拉链从下直拉到脖颈,即使不小心夹到垂下来马尾发丝,她也粗,bao地拽出来,丝毫没感觉到疼。
她先打给家里座机,担心是妈妈接,迅速挂断,想想,拨通爸爸手机号,几声等待音过后那边接起来,陈见夏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静温和:“爸爸,在忙吗?——们月考放榜。考第。”
上次夜谈过后,陈见夏终于得到她期盼允诺,虽然擅长打官腔父亲用“到时候”“看情况”“尽量”“积极”“协商”说法,但终归是为定她心,答应。
难题抛到父亲那边。他沉吟片刻,说,那就周……
陈见夏急:“爸!”
许久,父亲那边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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