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容易。”半晌,见夏轻轻叹息。
“是啊,众生皆苦,”李燃也跟着感慨,“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爱别离
但说话声却差点让见夏吓得背过气去——是俞丹。
李燃安抚地拍拍她后背,示意她仔细听。
“就不能等下班?”俞丹声音有些激动,即使刻意压制也听得分明。
“在学校不方便总接电话,挂就说明有事,还遍遍打,你妈到底什意思?有什事儿至于急得刻也没法等?还跟你告状,你也遍遍打,你们娘儿俩是想逼在学校待不下去吗?”
说到最后已有哭腔。
天下女生逃不开藩篱。
井里蛤蟆抬起头,小片薄云遮住整片天。
每天发生都是小事:你碰洒水杯,弄湿笔袋;你又碰洒水杯,弄湿笔记本;你又碰洒水杯……
越是小事越让人内伤,因为单独看起来,每件都不值得发火,认真反会落身不是。
“那就买个带盖子水壶啊,”李燃不理解,“你干吗还直用水杯?”
“咱俩结婚多少年?八年吧?哪儿对不起你们家?当初结婚时候你家有什?家徒四壁,还住平房,半夜冷,让你妈拿条十几年前虎牌毛毯过来还不舍得,事后还往回要,计较过吗?是,生是女儿,你妈盼孙子,这都什年代,你自己问问你周围同事,可笑不可笑!”
见夏慢慢垂下肩膀。竟然又是这样故事,竟然发生在俞丹身上。
俞丹和她妈妈还是不同。她妈妈自己也盼儿子,欢天喜地地怀二胎。
“眼看着还有半年就高三,带这个班是能出成绩,说不定出个省状元!多少人眼红呢,不可能这种时候备孕,到高三怎办,让把亲手带上来尖子班交给别人?高考考清华北大记谁头上?你口口声声说体谅,你和你妈起胡闹,你体谅什?”
俞丹挂电话,就在见夏他们脚下楼层呜呜哭,哭到最后擤几次鼻涕,总算平静下来。见夏神情肃穆地聆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到听不见。
“买!有时候接热水也不能总闷着啊,偶尔喝口没来得及盖,她起身去上厕所时动作总是那大,晃桌子就又洒身,还特别大声地说对不起,超级热情地帮找纸巾,大家都觉得她只是冒失——冒失什,次两次,次次都抖,她‘帕金森’吗?等她找到纸巾,本笔记都废!”
见夏眉毛竖正要接着发作,李燃拉住她,食指竖起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有渐渐走近脚步和说话声。
李燃陪陈见夏翘体育课,两个人起坐在行政区顶层楼梯间。每到下午自习时,这块就成清净风水宝地,许多人腻烦教室里浊气,都跑到楼梯间来看书或聊天,只是没想到上午竟也有人查这里。见夏慌张地拉住李燃袖子,用眼神问他,怎办?
幸好脚步声就停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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