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不相信“身边”人,他从来也不相信“身边”事。既然“从德国回来”手都能够抚摸他脸庞,那,这只手就不再遥远。后来事实证明小马预感,令人震惊事情到底发生,父亲把医生摁在地上,他动用他拳头。事情就发生在过道那头,离小马很远。照理说小马是不可能听见,可是,小马就是听见。他耳朵创造个不可企及奇迹,小马全听见。父亲和那个医生直鬼鬼祟祟,在说着什,父亲后来就下跪。跪下去父亲并没有打动“从德国回来”医生,他扑上去,下就把医生摁在地上。父亲在命令医生,让医生对他儿子保证,再有年他眼睛就好。医生拒绝。小马听见医生清清楚楚地说:“这不可能。”父亲就动拳头。
九岁小马就是在这个时候爆炸。小马爆炸与任何爆炸都不相同,他爆炸惊人冷静。没有人相信那是个九岁孩子所完成爆炸。他躺在病床上,耳朵注意力已经挪移出去。他听到隔壁病房里有人在吃东西,有人在用勺子,有人在用碗。他听到勺子与碗清脆撞击声。多悦耳,多悠扬。
小马扶着墙,过去。他扶着门框,笑着说:“阿姨,能不能给吃口?”
小马把脸让过去,小声地说:“不要你喂,自己吃。”
阿姨把碗送到小马右手,勺子则塞在小马左手上。小马接过碗,接过勺,没有吃。咣当声,他把碗砸在门框上,手里却捏着块瓷片。小马拿起瓷片就往脖子上捅,还割。没有人能够想到个九岁孩子会有如此骇人举动。阿姨吓傻,想喊,她嘴巴张得太大,反而失去声音。小马血像弹片,飞出来。他成功地引爆,心情无比轻快。血真烫啊,飞飞扬扬。可小马毕竟只有九岁,他忘,这不是大街,也不是公园。这里是医院。医院在第时间就把小马救活,他脖子上就此留下块骇人大疤。疤还和小马起长,小马越长越高,疤痕则越长越宽,越长越长。
也许是太过惊心触目缘故,不少散客躺下来就能看到小马脖子上疤。他们很好奇。想问。不方便,就绕着弯子做语言上铺垫。小马是个很闷人,几乎不说话。碰到这样时候小马反而把话挑明,不挑明反而要说更多话。“你想知道这块疤吧?”小马说。客人只好惭愧地说:“是。”小马就拖声拖气地解释说:“眼睛看不见嘛,看不见就着急嘛,急到后来就不想活嘛。自己弄。”
“噢——”客人不放心,“现在呢?”
“现在?现在不着急。现在还着什急呢?”小马这句话是微笑着说。他语气是安宁,平和。说完,小马就再也不说什。
既然小马不喜欢开口,王大夫在推拿中心就尽可能避免和他说话。不过,回到宿舍,王大夫对小马还是保持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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