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起夜火,火光冒,火光跳。士兵又吓坏,这下看到帕武壮身影,只见他嘴巴气得像猪鼻子,寒毛竖立像熊毛,大力蹬地板。于是士兵继续把石头往屋顶扔,再来是钢盔、帽带、军靴,越积越多,要压垮房子逼出人来。屋梁疼得呻吟。屋里刘金福爬着,持香前进,给天公上香祈福,因为接下来要干件大事。忽然间,咻声,根铁棍子破墙卡在墙上,那是插着刺刀枪杆子。那把枪引来无数同伴,其他枪也飞插墙上。还能慢吗?他把香脚插在地板缝,回头对帕说:“做得行。”
帕老早立在大柱边,双手挠着,牙齿咬个没缝,喊:“不肖子孙刘兴帕,永远出家门。”
“不肖子孙刘金福,趜他出门。”刘金福也大喊。
这是逐出家门仪式。两子阿孙要走,什都不想留。帕骨头闹火,筋肉哗啦哔啵地窜不止,就摘梁柱,叫竹屋往上跳,那些花时日爬上屋檐丝瓜藤迸断,艳黄花飞扬。吴上校恨死这刻,深觉被阴,要拆这座被鬼附身房子,挥手要士兵杀去。屋子下子左、下子右,上百个士兵只能装胆似在旁边吼。有几人跳上竹墙,持大刀砍,要拆竹屋。刘金福早就料到这招,关键在他手中那条尖刺有寸长黄藤。他用黄藤赶那些牲畜,要它们争气点,跑起圈子,很快房子转起来。面对涌来士兵,竹屋不是甩得他们见血,就是搡得他们牙齿豁开,之后摆着那胖墩墩身材往山上走去。
刘金福蹲靠在大柱边,那里转圈小,不够晕人,也好干活。他知道帕与这些牲畜很快会饿,空胃会吸干力气,他把糙米倒入饭甑,不用淘,煮成饭,柴火则把桌椅都烧。屋里跑着烟,多得往外冲,窗户自动被冲开。不消半小时,房子越走越慢,也转得意兴阑珊,米饭正好熟,但谁也没有闲吃。帕力气将竭,全身走汗,屋子就要倒。刘金福用饭锅击退两个在窗口士兵,右手腕也扭伤,趁疼痛还没控制脑袋,他从梁缝摸出蜡球,捏碎,碾里头黄药锭,和水放入玻璃针筒,打入帕手臂。
那是猫目锭,从国民z.府接收货品中流出来黑货,自然花刘金福不少钱。药液窜开,帕筋骨绽,力量按不住,要命熟悉感又附身,他大吼声巴格野鹿就让世界再度掉入他掌中。场子由他控制,房子乖乖听话,要停就停,要转就转。外头那些骨子发酸士兵也是,是配合他演戏跑龙套。现在他不要房子往山上走,往山下。屋内柴烟往外流,自然而然地形成条澎湃汹涌河流,顺着烟河走就行,浮力好,也省力。于是这晚森林充满各种怪声,吆喝、冲杀、哀号,甚至柴火四溅,酿出不少小火灾。半天过后,天光,竹篙屋来到关牛窝,它外墙路上给障碍物拦破,褴褛得彻底。居民跑来斗热闹,看见帕就在房子中央举着,像庙会宫伞那样,把房子扛着转。对关牛窝人而言,危难来时他们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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