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剃头?经常去,每天都去。多灵巧剃头匠!你见过他剃头?”
“没有。”
“在他活儿多时候去看看吧。想想看,公民。今天他两袋烟工夫不到就剃掉六十三个头呢!两袋烟工夫不到,真话。”
这位傻笑着小个子取下烟斗,解释他是怎样替刽子手计算时间。卡尔顿心里闪过个念头,真恨不得拳揍死他。他转身要走。
“可你不是英国人,”锯木工问,“虽然你身英国装。”
“跟你起步行到她家门口。你知道这种流浪汉习惯,是闲不住。如果在街上转上很久,你也不用担心。早上又会出现。你明天要去法庭?”
“不幸是,要去。”
“也要去,但只是去当听众。密探会给找到地方。扶住胳膊,先生。”
罗瑞先生扶住他,两人下楼走到街上。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罗瑞目地。卡尔顿在那儿跟他分手,却在附近留连不去。大门关上之后他又走到门前,摸摸门。他听说过她每天都要去监狱。“她从这儿出来,”他四面望望,“往这边走,定也常踩在这些石头上。跟着她脚步走走吧。”
夜里十点钟他在拉福斯监狱前露西曾数百次站立过地方站住。个小个子锯木工已关上铺子,正坐在店门口抽烟。
你说得对,卡尔顿先生。想会。”
西德尼又把目光转向炉火,沉默好会几说:
“想问问你:——你儿童时代好像很遥远?你坐在你母亲膝盖上日子是否已是很久很久以前事?”
说时他表情柔和起来。罗瑞先生回答道:
“二十年前倒觉得很远,可到这个年龄反倒不远,因为是做圆周运动,越是靠近终点,也就越是靠近起点。这好像是为踏上最终路做着善意安慰和准备。现在心常为许多长期沉睡回忆所感动,是关于年轻美丽母亲。(现在是多衰老呀!)想起许多往事,那时们称作世道人心东西对还显得虚无缥缈,缺点也还没有固定。”
“是英国人,”卡尔顿再次停步,回头作答
“晚安,公民。”卡尔顿经过时停下打招呼,因为那人好奇地看他。
“晚安,公民。”
“共和国情况如何?”
“你是说断头台吧。棒着呢!今天已是六十三个。马上就要满百。参孙和他部下有时抱怨说太累。哈,哈,哈!参孙真会开玩笑。好个剃头匠!”
“你常去看那剃头匠——”
“懂得你这种感觉!”卡尔顿惊叫,忽然容光焕发,“这样你便感到更幸福?”
“但愿如此。”
说到这里,卡尔顿站起身子去帮他穿外衣,停止谈话。“可是你还年轻。”罗瑞先生又回到这个话题。
“是,”卡尔顿说。“年轻。可是这种年轻日子是不会长久。活够。”
“才活够呢,相信,”罗瑞先生说。“你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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