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是。”
“可是愿打个不小赌,先生,像台尔森银行这样企业在——不说十五年——在五十年前怕就已经挺兴旺吧?”
“你可以翻三倍,说是百五十年前,也差不多。”
“真,先生!”
侍者张大嘴,瞪大眼,从餐桌边退后几步,把餐巾从右臂转到左臂上,然后便悠然站着,仿佛是站在天文台或是望台上,观赏着客人吃喝,那是侍者们世代相传不知已多少年习惯做法。
转手服装,来得便宜去得也容易吧!
罗瑞先生仿佛在完成请人画像动作时睡着,是送来早餐惊醒他。他拉拉椅子靠近餐桌,对管帐说:
“请你们安排位小姐食宿。她今天任何时候都可能到达。她可能来打听贾维斯-罗瑞,也可能只打听台尔森银行人。到时请通知。”
“是,先生。伦敦台尔森银行,先生?”
“是。”
罗瑞先生吃完早饭便到海滩上去散步。多佛小城窄窄,弯弯,似是只海上鸵鸟为逃避海滩,头扎进白垩质峭壁里。海滩是大海与石头疯狂搏战遗迹。大海已经干完他想干事,而它想干事就是破坏。它曾疯狂地袭击过城市,袭击过峭壁,也曾摧毁过海岸。街舍间流荡着浓浓鱼腥味,使人觉得是鱼生病便到这儿来洗淡水浴,就像生病人到海里去洗海水浴样。海港里有少量渔船,晚上有不少人散步,眺望海景,在海潮渐渐升起快要涨满时游人更多。这有时叫某些并不做生意小贩莫名其妙地发财,可奇怪是,这附近却没有人乐意承担个点灯夫费用。
已是下午时分,有时清明得可以看见法国海岸空气又蒙上雾霭与水气。罗瑞先生思想也似乎蒙上雾霭。黄昏时他坐到咖啡室壁炉前,像早上等待早餐样等着晚餐,这时他心里又在匆匆忙忙地挖呀,挖呀,挖呀,在燃烧得通红煤块里挖。
饭后瓶优质红葡萄酒对于在通红煤块里挖掘人除有可能使他挖不下去之外,别无妨碍。罗瑞先生已经悠闲许久,刚带着心满意足神情斟上最后杯。这位因喝完足足瓶酒而容光焕发老年绅士露出完全满足神态。此时那狭窄街道上却响起辚辚车轮声,然后隆隆车声便响进院子。
他放下那杯尚未沾唇酒。“小姐到!”他说。
会儿工夫,侍者已经进来报告
“是,先生。贵行人员在伦敦和巴黎之间公干时们常有幸接待,先生。台尔森银行出差人员不少呢。”
“不错。们是英国银行,却有颇大法国成份。”
“是,先生。看您不大亲自出差,先生?”
“近几年不大出差。们————上次去法国回来到现在已是十五个年头。”
“真,先生?那时候还没来这儿呢,先生。那是在们这批人之前,先生。乔治王旅馆那时还在别人手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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