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门儿嘁嘁喳喳声,两个最后旧算盘——管理部门还没来得及把它们换成新式带把手嗒嗒响计算机——发出敲击声。
十点钟左右就开始喝咖啡日常习惯:铝质小匙子叮当作响,玻璃杯底轻微地磕碰着托盘,这些都成办公室铃声。她把磨好昂贵咖啡放在装过果酱玻璃罐中从家里带来,公平地分配到每个玻璃杯中,沸水在它水面上形成厚厚褐色浮膜,直保持到瀑布般地撒下糖时候。咖啡芳香弥漫着新鲁达合作银行,直到天花板,而那些恰好在这时排队等候农民则咬着嘴唇,抱怨自己不迟不早偏偏碰上喝咖啡神圣时刻。
就在这时克雷霞记起自己梦。
像她这样无缘无故被人所爱是件多痛苦事。这样爱情给人带来何等不安!由于难以置信,思绪是多杂乱无章,加速跳动心脏在怎样膨胀!世界又是在怎样游移和失去具体可知性!克雷霞突然变得孤立无助起来。
复活节过后,银行接到通知,在琴斯托霍瓦为银行工作人员举行业务培训会议。她认定这是最现实提示,就去琴斯托霍瓦。她把自己衣物收拾到人造革旅行包里,心中想着上帝。她寻思,尽管人们对上帝众说纷纭,但上帝总是在最适宜关头显圣。
她乘是列昏昏欲睡列车,里头塞满疲惫不堪、无精打采乘客。车厢单间没有空位子,她只好紧贴着肮脏窗玻璃站立在过道上,就这站着打瞌睡。后来夜里有人下车,她终于能坐下来。她挤在那些被干燥空气烘热身体之间,睡着。她睡得很沉,黑乎乎地,油腻腻地,完全没有图像,连思想残存碎片也没有。直到她觉醒来,这才明白自己是在旅途之中;此前只是在空间里移动,普通、漫不经心地点变化。只是梦关闭旧,敞开新;个人死般地睡去,另个人醒来。这黑暗空间不分昼夜,是真正旅行。幸好从新鲁达开出驶向远方世界所有列车都是在夜里行驶。她想,在这次旅行之后,再也没有什跟先前模样东西。
凌晨她到达琴斯托霍瓦。时间还太早,她任何地方也去不成,于是在车站酒吧要杯茶水,捧着玻璃杯暖手。在邻近小桌子旁边坐着些裹在方格头巾里老年妇女、被烟草熏得过头男人、为生活所累丈夫、面孔像破旧钱包父亲、因做梦而脸色绯红儿童——从他们半张半合嘴角流淌出淡淡团口水。
等待天亮用喝两杯柠檬茶和杯咖啡时间。她找到显克维奇街,向上走,走在街道正中央,因为小汽车尚未苏醒。她望着扇扇窗户,看见褶皱密集窗帘,还有偎倚在窗玻璃上橡皮树。在某些窗户里还亮着灯,但灯光发白,不引人注目。人们在这种光线里正匆匆忙忙地穿衣、吃饭,妇女在煤气灶上烘干长袜,或是为上学孩子准备三明治,铺好床将体温保留到下个夜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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