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侯爵亲笔,”神甫说;“他是个实干家,凡事想在头里,喜欢亲手干胜过下命令。他把
于连在院子当中停下,惊讶得目瞪口呆。
“别那大惊小怪,”彼拉神甫说;“您有些可怕念头,而您不过是个孩子,贺拉斯nilmirari(决不动心)哪里去?想想吧,这些仆人看见您住在这儿,会千方百计地取笑您,他们把您看作同等之人,却被不公正地置于他们之上。他们表面上温厚,帮您出主意,乐意指点您,暗里却设法放您干个大蠢事栽个大跟头。”
“他们敢,”于连说,紧咬着嘴唇,又完全恢复他不信任。
这两位先生到达侯爵办公室之前,穿过二层几个客厅,啊,读者,您会觉得它们既豪华又沉闷。若是照这个样子给您话,您会拒绝住在里面;那是哈欠和沉闷议论故乡。于连却觉得更加心醉神迷。“住在这样富丽堂皇地方,”他想,“怎能感到不幸呢?”
终于,这两位先主来到这套华丽房子中最丑陋间,里面黑乎乎,有个又矮又瘦人,目光炯炯有神,戴着金色假发。神甫朝于连转过身,作介绍。这就是侯爵。于连简直认不出,觉得他看上去那彬彬有礼。这不再是博莱-勒欧修道院里那个神色如此傲慢大贵人。于连觉得他假发太厚。靠这种感觉,他居然点儿也不害怕。开始他觉得亨利三世朋友这个后代外表相当猥琐。他很瘦,老是动。然而于连很快就注意到侯爵礼貌比贝藏松主教更使交谈者感到愉快。接待持续不到三分钟。出来时神甫对于连说:
“您看着侯爵就像看幅画儿似地。对于这些人称为礼貌那种东西,不大精通,您很快就会知道得比多;反正觉得您目光大胆不大礼貌。”
他们又登上出租马车,车夫把车子停在林荫火道旁;神甫领着于连进入连串大客厅。于连注意到里面没有家具。于连望着架华丽镀金座钟,其主题在他看来很不雅,这时位风度翩翩先生笑盈盈地走过来。于连略微点点头。
那位先生微微笑,把手放在他肩膀上。于连惊,朝后跳步。他气得脸都红。彼拉神甫尽管板着脸,也不禁笑出眼泪。原来那位先生是裁缝。
“给您两天自由,”出门时,神甫对他说,“那时您才能被介绍给德·拉奥尔夫人。换别人,在您来到这个新巴比伦最初日子里,会把您像个年轻姑娘样死死守着。您要堕落就立刻去堕落吧,也可以摆脱掉老是想着您这个弱点。后天早晨,裁缝会给您送两套衣服;您给试衣服伙计五个法郎。还有,不要让这些巴黎人听见您说话声。您开口,他们就掌握取笑您秘密。这是他们本事。后天中午到那里……去吧,堕落吧……忘,按照这些地址去定做靴子、衬衣、帽子。”
于连仔细看这些地址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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