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科从怀里掏出白纸擦眼泪,眼睛周围白粉也被抹掉,露出真正老态。不过,她刚刚被擦摩红色高颧骨上皱纹犹如擦过口红皱巴巴薄绵纸。她哭肿眼睛凝视着半空,说道:
“是不好。知道,不管怎道歉,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不过,与其向少爷道歉,不如说更应该向小姐道歉。没能把小姐心情如实地转达给少
房间虽小,却收拾得异常干净,半张榻榻米大小入口处悬挂着幅大约只有茶室画半窄幅书画,还有绘着《源氏物语》故事隔扇,与从外面所看军人廉价公寓印象大相径庭。
公寓主人走,蓼科立即问道:
“您有什话要说?”
清显默不做声,蓼科又着急地问道:
“您有什事?怎偏偏挑今天这个日子?”
土黄色军服士兵,带着前来探亲家属熙熙攘攘。今天是星期六,街道却显得很宁静。清显看着路上景象,闭上眼睛回想,那天早晨走似乎也是这带,这条路、那条路好像都经过。在坡路下面,蓼科让车子停下来。
眼前是栋两层楼正房,没有大门也没有厅门,板墙圈围出相当宽敞院子。蓼科从外面瞧瞧二楼。房子很简陋,看来二楼没人,廊檐上玻璃窗都关闭着。六扇并排方格玻璃窗虽然都很透明,却看不见屋里,只见质量粗劣玻璃上映照出扭曲黄昏天空以及在对面人家屋顶上千活泥瓦匠如倒映在水里样变形身影。玻璃里黄昏天空犹如黄昏湖面样,含带忧愁,歪斜而湿润。
“那些士兵回来,就吵得很。其实本来只租给军官。”
蓼科边说边把贴着鬼子母神符细格子门拉开,向屋里打招呼。
个五十岁左右白发高个子走出来,见蓼科,用略带沙哑声音说:
“正因为是今天,才来。要见聪子,你给安排下。”
“您说什啊?少爷。已经都晚……真是,事到如今,还说什呢?!从明天起,切都必须服从皇室安排。她次又次给您打电话,还给您写信,那个时候,您根本不予理睬,到今天,您究竟还要说什呢?您未免太过分。”
“这都得怪你。”
清显看着蓼科抹着厚厚白粉太阳穴上青筋,bao露,尽最大努力保持自己威严。
清显指责蓼科撒谎不脸红,明明聪子看信,却欺骗他说聪子没有看信;而且背后告黑状,使清显失去心腹饭沼。蓼科听,立刻流泪,低头道歉。不知道她煞有介事泪水是否装腔作势。
“哦,是蓼科呀。请进来吧。”
“用下里屋,行吗?”
“可以,可以。”
三个人从后面走廊进入只有四张榻榻米大小里屋。坐下来,蓼科突然用轻佻语调不知是冲着清显还是冲着租赁公寓主人说道:
“在这里不能呆很长,马上就得走。再说,和个英俊少爷在起,还不知道别人会说什闲话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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