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1648年出生于佛兰德斯。他父母家和普通佛兰德家庭别无二致,房子是用木头造,屋顶铺修剪平整芦苇,就像小菲利普刘海样平。地面是用黏土砖新铺,所以,家庭成员可以用木鞋底踏出咔哒声宣示自己到来。到星期天,木鞋就常被换成皮鞋,费尔海恩家家三口会沿着笔直长街、街边白杨树走去维赫布洛克镇上教堂。进教堂后,他们落座,静待牧师;干太多重活双手会带着感恩之情伸向祈祷书,薄薄书页、小小字迹会增强他们信念,相信他们能比脆弱普通人更能持久忍耐。维赫布洛克教堂牧师开场白总是这句:“Vanitasvanitatum①。”你可以认为这是句问候语,实际上,小菲利普直这样认为。
菲利普是个安静、平和小男孩。他帮父亲在农场里干活,但事实很快就证明,他不会追随父亲脚步。他不会每天早上去把牛奶倒出来,再混上给巨大圆轮奶酪定型用牛肚粉,也堆不出干净利落干草垛。他不会在早春观察犁沟里有没有足够积水。维赫布洛克镇牧师让他父母明白:菲利普天资聪颖,应该在教堂学校毕业后继续接受教育。因此,十四岁男孩开始在圣三学院进修,那时候,他已显示出杰出绘画能力。
若说世人分两种,种能见微甄细,另种只能看到囫囵整体,那有把握这说:费尔海恩显然属于前者。甚至认为,他身体生来就能在种特定姿态中获得旁人无法企及感受力——倾身伏在书桌前,双腿搁在椅子横档上,脊背弓起来,手握羽毛笔,他就能心无旁骛,只专注于眼前世界:由微小细节构成小宇宙;点线勾画之间,画像凭空而生。蚀刻和网线铜版印刻,都要在金属上刻出细纹、标志,在坚硬又光滑金属板上作画,日以继夜反反复复,直到画面变得深刻。他对说过,对立面总能带给他惊喜,证实他想法:左与右是完全相反两种维度,确实能向们展示出值得质疑、却正是们天真地信以为真本质。
虽然费尔海恩极擅绘画,也极其投入雕刻与蚀刻、染色与印刷,他却在二十多岁时前往莱顿攻读神学,想成为牧师,就像他导师——维赫布洛克镇牧师那样。
但是,甚至在更早之前——他对讲述这些时,整个人都凑在那台无与伦比显微镜上——那位牧师就常带他起出门,在坑坑洼洼乡路上走几英里,去拜访位手艺非凡镜头研磨师,个被自己族人驱逐傲慢犹太人,他是这样说。这人住石屋,把房间分租出去,看上去桀骜又另类,所以在费尔海恩看来,每次拜访他都是大事件,哪怕他那时还太年轻,并不能参与任何场畅谈,甚至连听都听不太懂。磨镜师显然认为自己适合种别有风情、甚而乖张仪态举止。他穿长袍,头戴尖尖高帽,从没摘下来过。他看起来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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