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天还没大亮。浑身湿透,四肢无力,但呼吸顺畅多。夜里不知什时候烧退。她用干毯子裹住,把放回草堆上。她在身上盖很多干草。然后,她把自己也盖在身上,简直要把压垮,起初还觉得冷,肺部又憋闷起来,但她体温很快传递到身上。
情况好转后们便出发。弗勒板车装有特殊槽轮[1],她把马项圈穿过槽轮后套到自己脖子上,然后拉着车往前走。们走得很慢,耳朵里塞着香蒲,用来隔绝车轮刺耳吱嘎声。坐在车顶椅子上,双脚伸在板车外,椅子上绑着伞为遮阳。们沿着铁轨前进,俩耳朵都塞着香蒲,所以担心火车来们听不到。幸好弗勒穿着钉鞋,鞋头钉着压扁易拉罐,火车来时会引起这些金属片共振,弗勒有足够时间把板车推到旁,等候火车通过。
不知道们要去哪儿,可并不在意。们路过许多个农场,有在铁轨边,有离得远。每次弗勒都用力将板车拉下铁轨,穿过农场或沿着小路往前拖,然后到达个院子。你可能会认为院子里狗会让她头疼,或者农场主们会将门锁上。然而,们每到个院子,狗都会跑出来热烈欢迎们。孩子们听到声音,也争抢着向们围过来,手里攥着五分镍币。接着是妇女们,她们有些犹豫,拖着酸痛双脚,脸被蒸汽蒸得通红,双手也因洗衣而变得粗糙。弗勒向她们展示水牛角做纽扣、玛瑙做成对小鹅、动物爪子做成胸针。最后,男人们也来,来买斧头或几捆麻线。弗勒顾客都很谨慎地靠近她,带着些许恐惧,好像她是个女巫,或是个注定要流浪圣人。
他们看着,觉得无论怎样都像弗勒俘虏,没皮没脸地靠她活下去。不知道在他们眼中是什,个呆头呆脑男孩,无知傻瓜。
有时们在工具房或谷仓过夜。有次,个脖子上有个鹅蛋大肿块男人邀请们睡在他亡妻房间里。们从未待在同个地方超过天,每次天亮,她便将东西件件收拾到车上,坐在车顶。她套上马项圈,沿着铁轨,拉着板车往前走。
们从个农场到另个农场,路上有很多时间可以思考。最初几天,偶尔会拿出妈妈给买那把手柄上镶着珍珠折叠刀。紧握着它,眼前出现妈妈无聊地扫着地或绾起长发情形。她绾头发时很少照镜子。看到她雪白手臂内侧,她边咬着发卡边皱起眉头,然后手指便准确地把发卡固定在头发上。那会儿,特别想念她,于是就在弗勒伞下尽情地哭起来。不会儿哭累,就开始幻想些场景自娱自乐。例如,和妈妈终于再次相见,却板起脸不理她,这让她万分痛苦,抑或她感到震惊,试图想明白为什那狠心。
“永远不会原谅你。”喃喃自语,有时会大喊出声,这样心里才感到痛快。
所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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