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泪流满面,她前额破点皮。方才跪下做祷告,她不由自主地以头撞地——此刻,恐惧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不知道,”她说,“会儿要去部落警察局陪你爸爸。这简直是……”
艾玛琳本想说“场可怕事故”,但她突然用手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衣领都给打湿。发生这样事,她要说些什——这事根本就说不出口——艾玛琳不知道她或是朗德罗,或是其他人,尤其是诺拉,今后该怎过活。
时间分秒地流逝,天又天。扎克来,他坐在沙发上,不时地用手拨弄他那蓬松头发。
“看住他,”他说,“艾玛琳,你定得看住他。”
那时,她以为他是暗示朗德罗会自寻短见,她摇头否认这种猜测。朗德罗对家人倾尽全力,对病人也关怀备至。他是个理疗师助理,正在接受血液透析医师培训;同时他还是在印第安健康服务医院受过培训私人护理师,很受医院信赖。艾玛琳给朗德罗客户分别打电话,其中包括奥蒂和他妻子巴普。她还给个叫埃文老人打电话,这位和蔼老人家已是癌症晚期。她告诉接听电话埃文女儿,说朗德罗不能去做看护,对方回复说,在朗德罗不在这段时间,她会请假照顾父亲。她父亲很喜欢和朗德罗打牌。提起发生事,老人女儿语气里透着些许疲倦,却没有丝惊讶。也许是艾玛琳过于敏感——她神经绷得紧紧——但她察觉埃文女儿似乎犹豫片刻,然后说扎克说过那番话:“你定得看住他。”艾玛琳告诉自己,他们这番话是出于对朗德罗关爱,可后来她才明白那只是部分原因。
经过简短调查,度过令人难眠几天,朗德罗获释。扎克从艾玛琳那儿取来钥匙,将那把来复枪锁进汽车后备厢。朗德罗从部落警察总局出来后,艾玛琳陪他径直去神父那儿。
特拉维斯·沃兹涅克神父握着他们手祷告。他以为自己说不出话,不知不觉却说许多,话总会自然而然地来到嘴边。他判断何其难测,他踪迹何其难寻。[4]早在成为神父前,他就已接受过多年训练。特拉维斯神父曾是名海军陆战队员。或者说,他那时依然是名海军陆战队员。他是第八海军陆战队第营士兵,经历美国驻黎巴嫩大使馆恐怖袭击,同时还是1983年贝鲁特兵营爆炸案幸存者。他脖子上数条疤痕蜿蜒盘曲而下,疤痕不仅留在皮肤表面,也烙在内心深处。
他闭上眼,更加用力地握紧他们手,他有些眩晕。他厌倦为车祸受害者祷告,厌倦在每次布道结束时都嘱咐句系好安全带,厌倦目睹那多人早逝,他自己已做好倒地死去准备。日复日,他不知道该如何在所爱人们面前继续伪装。他竭力平复内心激动,与哀哭人同哀哭[5]。艾玛琳脸上满是泪水。祷告时,他俩心烦意乱,不停地擦去脸上泪水。他们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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