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于是他抽出叠被套,把脸埋在里面。被套有股肥皂、洁净、整齐气息,如米霞,如早先存在过世界。他动手将柜子里所有东西都拉出来:他自己衣服和米霞衣服、堆堆棉纱汗衫和男人长衬裤、装成小袋小袋袜子、米霞内衣、她衬裙——每条他都是那熟悉——她光滑长袜、腰带、胸罩,衬衫、毛衣。他从衣架上摘下西装上衣(其中好几件都带有棉花垫肩,那还是战时纪念品)、有腰带长裤、硬领衬衫、连衫裙和裙子。他将套细呢女西服拿在手上看许久,回忆起当年他买这块衣料,然后又用摩托车载着米霞去找裁缝。米霞坚持想要宽翻领和低开口衣兜。他从柜子上格拉出帽子和围巾,从下格掏出各种各样皮包。他把手伸进这些凉冰冰、滑溜溜皮包里,仿佛是在给死去动物开膛。顺手胡扔衣物在地板上越堆越高。他想这些东西应该分给孩子们。但阿德尔卡走。维泰克也走。他甚至不知道他们此刻在什地方。可他后来脑子里又闪现出个想法,认为人只有死后,他们衣服才送给别人,可他尚健在。
“还活着,自感觉也不坏。能想办法对付。”他自言自语地说,立刻从大立钟里掏出久已不用小提琴。
他拿着小提琴走出家门,站在台阶上,拉起来。他先拉曲《最后礼拜天》,然后又奏起《满洲里山丘》。成群扑灯蛾向电灯飞来,在他头顶上方盘旋——形成道充满小翅膀和小触须活动光环。他拉很久,很久,直到满是尘土、失去弹性琴弦,根接根地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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