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她给他杯水果汤,望着他喝。他垂下长长少女般睫毛。
“想请求你件事……”
“是吗?”
“你晚上来给劈柴。你能来吗?”
他点点头,走出去。
上面去。除非是有事非去不可,比方说,粮食收据出错,或者机器停转。
有次,她去找涅杰拉,见到背面粉口袋农民。他们都没穿上衣,赤裸上身粘满面粉,像是个个大大甜面包。面粉口袋遮住他们头部,所以他们看起来模样。她看不出他们是年轻塞拉芬还是马拉克,她看到只是——男人。他们赤裸上身吸引她视线,激起她不安。她不得不扭过头看着别处。
有天涅杰拉带来个犹太小伙子。那小伙子非常年轻,模样儿看起来不超过十七岁。他有双黑眼睛,乌黑鬈曲头发。盖诺韦法看到他嘴巴——宽宽大大,线条优美,比她熟悉所有嘴巴颜色都深。
“又雇名工人。”涅杰拉说着,吩咐小伙子加入搬运工行列。
盖诺韦法跟涅杰拉谈话时心不在焉,管事离去后,她找个借口留下不走。她看到小伙子如何脱下亚麻布衬衫,叠得整整齐齐,搭在楼梯扶手上。当她看到他那赤裸胸膛竟然激动不已。那胸膛——清秀,虽说肌肉发达,黝黑皮肤下面搏动着血脉,跳动着颗心。她回家去,但此后却经常借故来到大门口,那里总有人接收袋袋小麦,或送走袋袋面粉。她或者是在午餐时刻到来,那时男人们都到下边吃饭。她望着他们粘满面粉背脊、青筋突起双手、被汗水弄得湿乎乎亚麻布裤子。她目光总是在下意识地寻找他们中间那惟个,旦找到他,她便感到自己周身血涌到脸上,弄得她浑身燥热。
整个下午,她都在等待。她用发针别住头发,反反复复照镜子。终于他来,劈好柴。她给他端上酸奶和面包。他坐在树墩上吃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何缘故,竟给他讲起去打仗米哈乌。他说:
“战争已经结束。所有
那个小伙子,那个埃利——她听见别人这叫他——在她心中激起恐惧、不安与羞惭。看到他,她那颗心便怦怦跳个不停,呼吸也变得急促。她竭力装作漠然地看他。乌黑、鬈曲头发,刚劲、端正鼻子,奇特深红色嘴巴。当他抬手擦去脸上汗水时候,腋下露出黑色腋毛。他走路时候摇摇晃晃。有几次他和她目光相遇,他吓大跳,宛如只走得离人太近野兽,惶惶然起来。终于有天,他俩在狭窄门口相互撞到起。她冲他粲然笑。
“给送袋面粉到家里去。”她说。
从此,她不再等待丈夫。
埃利把面粉口袋放到地板上,摘下棉布帽子。他把帽子捏在被面粉弄白手上,揉得皱巴巴。她向他表示感谢,可他没有走。她看到他在咬嘴唇。
“你想喝点儿糖煮水果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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