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干脆就死。要生,没有个人来帮。”她想躺倒在河岸上蕨丛中,因为她需要阴凉。但她不顾身体不适,继续往前走。麦穗儿第三次感觉到阵痛。她知道,她时间已经不多。
位于韦德马奇废弃房屋只剩下四堵墙和小片屋顶。屋子里面是长满荨麻瓦砾场。潮气带有股霉臭味。瞎眼蜗牛在墙上爬移。麦穗儿撕下些牛蒡大叶子,给自己铺个地铺。阵痛反复出现,阵紧似阵。有时片刻之间简直无法忍受。麦穗儿明白,她必须做点什,把那疼痛从自己身上排挤出来,移到荨麻和牛蒡叶子上。她咬紧牙关,开始使劲。“疼痛从哪里进去,就得从哪里挤出来。”麦穗儿思忖着,坐到地上。她撩起裙子,没有看到任何特殊东西:只有大肚皮和大腿。身子仍然是紧绷绷、封闭。麦穗儿试图从那儿瞧瞧自己内里动静,但是肚子妨碍她。于是她试着用两只因疼痛而哆嗦手去摸那个地方,孩子该是从那儿出来。她用手指尖儿感觉到鼓胀阴户和粗糙阴毛,但她会阴感觉不到手指触摸。麦穗儿触摸着自己就像是触摸着别人什东西,仿佛触摸着什身外之物。
疼痛加剧,它搅浑各种感觉。思绪断裂,犹如腐烂织物。词语和概念分崩离析,渗入地里。因生育而发胀躯体只好听天由命,听其自然。由于人躯体是靠着各种希望来生存,因此各种希望就纷至沓来,充满麦穗儿半清醒头脑。
麦穗儿觉得,她似乎是在教堂里生产,在冰冻地板上,在幅图画前面。她听见管风琴镇痛轰鸣声。稍后,她又觉得她就是架管风琴,她在演奏,她自身有许多许多响音,只要她愿意,就能将自身所有响音齐释放出来。她觉得自己是强大、全能。可后来只苍蝇,只紫色大苍蝇在她耳畔普通嗡嗡声,立刻就把她这全能摧毁。疼痛以新力量撞击麦穗儿。“要死,要死。”她呻吟道。“死不,死不。”过会儿她又呻吟道。汗水粘住她眼睑,蜇痛她眼睛。她啜泣起来,双手撑在地上,开始绝望地使劲。经过番努力之后,她感到阵轻松。有什东西噗哧声从她身子里涌出来。麦穗儿现在已是开放。她跌落在牛蒡叶子上,并在牛蒡叶子中寻找孩子,可是那儿什也没有,只有摊温热水。于是麦穗儿再次积蓄力量,重新使劲。她闭起眼睛,拼命使劲。她吸口气,再使劲。她哭喊着,睁开眼睛望着上方。在腐朽木板之间她看到纯净无云蓝天。又在那儿看到自己孩子。孩子摇摇晃晃地撑持起来,靠他双脚站立。孩子望着她,从来不曾有人像这样望过她:饱含着莫大无法形容爱。那是个男孩。他从地上捡起根树枝,而她却变成条小小赤练蛇。麦穗儿是幸福。她躺在牛蒡叶子上,坠入口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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