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许可证吗?有证儿吗?”
“不知道。”
路易斯试着模仿脏塞弗和路易斯·阿姆斯特朗[313]唱《去吧,摩西》,可是他音调远不够沙哑,太高,弄得喉咙里痒痒,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好吧,”路易斯说,“他说什?”
“他说,世界上只有三个职业值得尊敬,教士、士兵和诗人。”
“不想做教士。”
“你当然不想。就是这个好榜样嘛。”这是句嘲讽,但是听上去像是妈妈在为比比而抽泣。路易斯看到,这个教士振作下,戴上眼镜,就像戴上面具。
“要做就做士兵。”路易斯说。
谁不是呢?”
“您认为把自己献给邪恶势力。”
(现在就可以看出在他眼中哪种邪恶更邪恶,是作为异教徒跟在不属于上帝面旗子后往前开进,还是那些平庸邪恶行为,比如热衷于阅读《扬·豪特凯特》,列入禁书名单赫尔拉德·瓦尔夏普[311]书。)
“您认为,会自愿做邪恶事!那好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上帝要把造成这样,不用废话!”
“不,他造成你,既有恶也有善。”
蛋头疲惫地点点头。
在游泳池满是氯气空气里,博斯曼斯气喘吁吁地仰面划着水,海恒多恩游着他固定那几个来回,热内瓦边在跳板上拉伸边留心看着他队伍里剩下那几个。三个家伙。塞涅夫坐在泳池边。个德国人脑袋在水面上晃来晃去,因为这样金发,这样被日光晒黑皮肤,这样多肌肉,不会是弗拉芒人。就连每次出战前都要行“惠泽”礼,在奥斯坦德赌场做门房拳击冠军伽罗·赛耶斯都比不上。热内瓦滑进水里,没溅出点儿水花。海豚。体育奖章。
突然,从个隔间里传出无所顾忌、响亮男低音,唱是《去吧,摩西》[312]。整座游泳池——在这个受人青睐时段满是们同志——都受到惊吓。是名被暗藏敌人藏起来英国飞行员现在狂傲得发疯,心要求死吗?路易斯认出这个声音,半人高门下子晃荡开,脏塞弗从隔间里走出来,穿着绷紧橙色泳裤,裤子里大团晃呀晃。他叉开腿站在那儿,双手叉腰。路易斯立刻个鱼跃跳进氯化水里,透过湿漉漉眼睫毛看着脏塞弗做个徒手倒立,又长又弯脚趾抵在土黄色粗灰泥墙上。
“脏塞弗?这个人在游泳池里干吗?”爸爸问。
“唱歌。”
“为什?”
“如果你身上只有善,那决心向善,就不会是桩功业。”
蛋头掏出雪白手帕,擦擦他眼镜,黑色瞳孔是《信号》杂志彩页上那些珊瑚虫瞳孔。耶稣会士都得到训练,能看穿有罪之人。
“波德莱尔说过……”
“不要。”路易斯说。(不!不要又在名人名言垃圾桶里翻来翻去,那都是过去那些爱丢警句聒噪鬼们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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