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火塘里火旦暗淡,木炭脸就不是红,而是灰。
看见有两块木炭直立着身子,好像闷着肚子故事,等着猜什。
按照们习俗,如果在早晨时看见这样木炭,说明今天要有人来,要赶紧冲它弯下腰,打个招呼,不然就是怠慢客人;如果是晚上看见直立木炭,就要把它打倒,因为它预示着鬼要来。现在既不是清晨也不是夜晚,要来是人还是鬼?正午,雨还在下。安草儿走进来。
安草儿不是鬼,但也不像人,总觉得最后能和留在起定是神灵。安草儿走进希楞柱时候,木炭倒下,看来它真是为他而生,为他而死。
安草儿把个桦皮篓放在面前,那里面装着几样东西,是他打扫营地时候捡到:只狍皮袜子,个铁皮小酒壶,方花手帕,串鹿骨项链和几只白色鹿铃。不用说,这是达吉亚娜他们早晨搬迁时遗落。以往们搬迁,总Page48要把挖火塘和搭建希楞柱时戳出坑用土填平,再把垃圾清理在起深埋,让这样地方不会因们住过而长出疤痕、散发出垃圾臭气。这次他们离去,虽然提前几天就开始清点东西,但清晨出发时刻到来时候,他们还是显得有些慌乱。从他们遗落下来东西来看,不仅人是慌乱,驯鹿也是慌乱,它们在互相挤蹭时候,把铃铛都落在营地。不过它们落得也是有道理,帕日格对说,驯鹿要被圈进铁丝围栏鹿圈,它们再也不能在熟悉山间游走,那鹿铃对它们来说又有什用呢?那些戴着铃铛去驯鹿,其实等于在脖颈下吊着个哑巴。
那只狍皮袜子看就是玛克辛姆,它是那大,只有玛克辛姆大脚才能穿得。铁皮小酒壶是拉吉米,清晨时还见他对着它嘴儿喝酒,他边喝边“呜噜噜”地叫,好像很快乐,又好像很难过,让想起老达西叫声。拉吉米丢酒壶,到布苏还不得急啊?拉吉米急,西班可要遭殃,他会拿西班出气。不是没来由地骂他,就是往他身上扔石子,说要把西班砸死。布苏是个城镇,兴许不那好捡石子,这样拉吉米就不能打西班,只能骂。骂又不伤皮肉,西班就不会那受罪。那块花手帕,是帕日格,他最喜欢鼓捣女孩子用小玩意,就见他曾把这块手帕包在头上,脑袋顿顿,“嗨嗨”大叫着跳舞,就像啄木鸟在“笃笃”地啄树。帕日格从小就喜欢跳舞,他原来跳舞很好看,腰和脖子晃得不那厉害,可他在城里晃荡年回到山里后,他舞就没法看,他腰乱扭着,脖子前后左右乱转,让觉得他脖子只剩下根筋。最受不他跳舞时候故意哑着嗓子“嗨嗨”地叫,他明明有清脆、透亮嗓子,可偏要把它弄哑。那串鹿骨项链是柳莎,她已经戴好几十年,是大儿子维克特亲手打磨,为她穿成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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