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堤,红馥馥杏桃灿锦。陈敬济在楼上,搭伏定绿阑干,看那楼下景致,好生热闹。有诗为证:
风拂烟笼锦绣妆,太平时节日初长。
能添壮士英雄胆,善解佳人愁闷肠。
三尺晓垂杨柳岸,竿斜插杏花旁。
男儿未遂平生志,且乐高歌入醉乡。
日,敬济在楼窗后瞧看,正临着河边,泊着两只剥船。船上载着许多箱笼,卓凳家活,四五个人,尽搬入楼下空屋里来。船上有两个妇人,个中年妇人,长挑身材,紫膛色;个年小妇人,搽脂抹粉,生白净标致,约有二十多岁。尽走入屋里来。敬济问谢主管:“是甚人?也不问声,擅自搬入屋里来。”谢主管道:“此两个是东京来妇人,投亲不着,时间无处寻房住,央此间邻居范老来说,暂住两三日便去。正欲报知官人,不想官人来问。”这敬济正欲发怒,只见那年小妇人敛衽向前,望敬济深深道个万福,告说:“官人息怒,非干主管之事,是奴家大胆,时出于无奈,不及先来宅上禀报,望乞恕罪。容略住得三五日,拜纳房金,就便搬去。”这敬济见小妇人会说话儿,只顾上上下下把眼看他。那妇人双星眼斜盼敬济,两情四目,不能定情。敬济口中不言,心内暗想:“倒相那里会过,这般眼熟。”那长挑身材中年妇人,也定睛看着敬济,说道:“官人,你莫非是西门老爷家陈姑爷?”这敬济吃惊,便道:“你怎认得?”那妇人道:“不瞒姑爷说,奴是旧伙计韩道国浑家,这个就是女孩儿爱姐。”敬济道:“你两口儿在东京,如何来在这里?你老公在那里?”那妇人道:“在船上看家活。”敬济急令量酒请来相见。
不时,韩道国走来作揖,已是掺白须鬓,因说起:“韩中蔡太师、童太尉、李右相、朱太尉、高太尉、李太监六人,都被太学国子生陈东上本参劾,后被科道交章弹奏倒。圣旨下来,拿送三法司问罪,发烟瘴地面,永远充军。太师儿子礼部尚书蔡攸处斩,家产抄没入官。等三口儿各自逃生,投到清河县寻兄弟第二。不想第二把房儿卖,流落不知去向。三口儿雇船,从河道中来,不料撞遇姑夫在此,三生有幸。”因问:“姑夫今还在西门老爷家里?”敬济把头项摇摇,说:“也不在他家。在姐夫守备周爷府中,做参谋官,冠带荣身。近日合两个伙计,在此马头上开这个酒店,胡乱过日子。你每三口儿既遇着,也不消搬去,便在此间住也不妨,请自稳便。”妇人与韩道国齐下礼。说罢,就搬运船上家活箱笼上来。敬济看得心痒,也使伴当小姜儿和陈三儿替他搬运几件家活。王六儿道:“不劳姑夫费心用力。”彼此俱各欢喜。敬济道:“你原是家,何消计较?”敬济见天色将晚,有申牌时分,要回家。分付主管:“咱蚤送些茶盒与他。”上马,伴当跟随来家,夜心心念念,只是放韩爱姐不下。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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