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都监、夏提刑班官长,并未与敬济见面。况前日又做道士番,那里还想到西门庆家女婿?所以被他二人瞒过,只认是春梅姑表兄弟。面分付左右放桌儿,安排酒上来。须臾,摆设许多杯盘肴馔,汤饭点心,堆满桌上,银壶玉盏,酒泛金波。守备相陪叙话,吃至晚来,掌上灯烛方罢。守备分付家人周仁,打扫西书院干净,那里床帐都有。春梅拿出两床铺盖衾枕,与他安歇。又拨个小厮喜儿答应他。又包出两套绸绢衣服来,与他更换。每日饭食,春梅请进后边吃。正是:朝时运至,半点不由人。光阴迅速,日月如梭,但见:
行见梅花腊底,忽逢元旦新正。
不觉艳杏盈枝,又早新荷贴水。
敬济在守备府里,住个月有余。日是四月二十五日,春梅生日。吴月娘那边买礼来,盘寿桃,盘寿面,两只汤鹅,四只鲜鸡,两盘果品,坛南酒。玳安穿青衣拿贴儿送来。守备正在厅上坐,门上人禀报,抬进礼来。玳安递上贴儿,扒在地下磕头。守备看礼贴儿,说道:“多承你奶奶费心,又送礼来。”面分付家人:“收进礼去,讨茶来与大官儿吃。把礼贴教小伴当送与你舅收。封方手帕、三钱银子与大官儿,抬盒人钱百文,拿回贴儿,多上覆。”说毕,守备穿衣服,就起身拜人去。玳安只顾在厅前伺候,讨回贴儿。只见个年少,戴着瓦楞帽儿,穿着青纱道袍,凉鞋净袜,从角门里走出来,手中拿着贴儿赏钱,递与小伴当,直往后边去。“可霎作怪,模样倒好相陈姐夫般。他如何却在这里?”只见小伴当递与玳安手帕银钱,打发出门。
到于家中,回月娘话。见回贴上写着“周门庞氏敛衽拜”。月娘便问:“你没见你姐?”玳安道:“姐姐倒没见,倒见姐夫来。”月娘笑道:“怪囚,你家倒有恁大姐夫!守备好大年纪,你也叫他姐夫。”玳安道:“不是守备,是咱家陈姐夫。初进去,周爷正在厅上,递上贴儿与他磕头,他说:‘又生受你奶奶送重礼来。’分付伴当拿茶与吃,‘把贴儿拿与你舅收,讨方手帕、三钱银子与大官儿,抬盒人是百文钱。’说毕,周爷穿衣服出来,上马拜人去。半日,只见他打角门里出来,递与伴当回贴赏赐,他就进后边去,就押着盒担出来。不是他却是谁?”月娘道:“怪小囚儿,休胡说白道。那羔子知道流落在那里讨吃?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他平白在那府里做甚?守备认他甚毛片儿,肯招揽下他?”玳安道:“奶奶敢和两个赌,看得千真万真,就烧成灰骨儿也认。”月娘道:“他穿着甚?”玳安道:“他戴着新瓦楞帽儿,金簪子。身穿着青纱道袍,凉鞋净袜。吃好。”月娘道:“不信,不信。”这里说话不题。
却说陈敬济进入后边,春梅还在房中镜台前搽脸,描画双蛾。敬济拿吴月娘礼贴儿与他看。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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