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腰间束着烂绒绦,也不会看经,只会念佛,善会麻衣神相。众人都叫他做叶道。日做工下来,众人都吃毕饭,也有闲坐,卧,也有蹲着。只见敬济走向前,问叶头陀讨茶吃。这叶头陀只顾上上下下看他。内有人说:“叶道,这个小伙子儿是新来,你相他相。”又人说:“你相他相,倒相个兄弟。”个说:“倒相个二尾子。”叶头陀教他近前,端详回,说道:“色怕嫩兮又怕娇,声娇气嫩不相饶。老年色嫩招辛苦,少年色嫩不坚牢。只吃你面皮嫩亏,生多得阴人宠爱。八岁十八二十八,做作百般人可爱,纵然弄假又成真。休怪说,生心伶机巧,常得阴人发迹。你今多大年纪?”敬济道:“二十四岁。”叶道道:“亏你前年怎过来,吃你印堂太窄,子丧妻亡,悬壁昏暗,人亡家破;唇不盖齿,生惹是招非;鼻若灶门,家私倾散。那年遭官司口舌,倾家散业,见过不曾?”敬济道:“都见过。”叶头陀道:“只件,你这山根不宜断绝。麻衣祖师说得两句好:‘山根断兮早虚花,祖业飘零定破家。’早年父祖丢下家业,不拘多少,到你手里,都当。你上停短兮下停长,主多成多败,钱财使尽又还来。总然你久后营得家计,犹如烈日照冰霜。你如今往后,还有步发迹,该有三妻之命。克过个妻宫不曾?”敬济道:“已克过。”叶头陀道:“后来还有三妻之会,但恐美中不美。三十上,小人有些不足,花柳中少要行走。”个人说:“叶道,你相差,他还与人家做老婆,那有三个妻来?”众人正笑做团,只听得晓月长老打梆,各人都拿锹镢筐扛,上工做活去。如此者,敬济在水月寺,也做约月光景。
日,三月中旬天气,敬济正与众人抬出土来,在山门墙下,倚着墙根,向日阳蹲踞着捉身上虱虮。只见个人,头带万字头巾,身穿青窄衫,紫裹肚,腰系缠带,脚穿扁靴,骑着匹黄马,手中提着篮鲜花儿。见敬济,猛然跳下马来,向前深深唱诺,便叫:“陈舅,小人那里没寻,你老人家原来在这里。”倒唬敬济跳。连忙还礼不迭,问:“哥哥,你是那里来?”那人道:“小人是守备周爷府中亲随张胜,自从舅舅府中官事出来,奶奶不好直到如今,老爷使小人那里不找寻舅舅,不知在这里。今早不是俺奶奶使小人到外庄上,折取这几杂芍药花儿,打这里过,怎得看见你老人家在这里?来也是你老人家际遇,二者小人有缘。不消犹豫,就骑上马,跟你老人家往府中去。”那众做工人看着,面面相觑,不敢做声。这陈敬济把钥匙递与侯林儿,骑上马,张胜紧紧跟随,径往守备府中来。正是:良人得意正年少,今夜月明何处楼?有诗为证:
白玉隐于顽石里,黄金埋在污泥中。
今朝贵人提拔起,如立天梯上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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