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人替两替叫薛嫂儿去,尽力数说遍,道:“你领奴才去,今日推明日,明日推后日,只顾不上紧替打发,好窝藏着养汉挣钱儿与你家使。若是你不打发,把丫头还与领来,另教冯妈妈子卖,你再休上门来。”这薛嫂儿听,到底还是媒人嘴,说道:“天天!你老人家怪差。赶着增福神着棍打?你老人家照顾,怎不打发?昨日也领着走两三个主儿,都出不上,你老人家要十六两原价,俺媒人家那里有这些银子陪上。”月娘又道:“小厮说陈家种子今日在你家和丫头吃酒来。”薛嫂慌道:“耶(口乐)!耶(口乐)!又是场儿。还是去年腊月,当人家两付枕顶,在咱狮子街铺内,银子收,今日姐夫送枕顶与。让他吃茶,他不吃,忙忙就上头口来。几时进屋里吃酒来!原来咱家这大官儿,恁快捣谎驾舌!”月娘吃他篇,说不言语,说道:“只怕时被那种子设念随邪,差念头。”薛嫂道:“是三岁小孩儿?岂可恁些事儿不知道。你那等分付,长吃好,短吃好?他在那里也没久停久坐,与枕头,茶也没吃就来。几曾见咱家小大姐面儿来!万物也要个真实,你老人家就上落起来。既是如此,如今守备周老爷府中,要他图生长,只出十二两银子。看他若添到十三两上,兑银子来罢。说起来,守备老爷前者在咱家酒席上,也曾见过小大姐来。因他会这几套唱,好模样儿,才出这几两银子。又不是女儿,其余别人出不上。”薛嫂当下和月娘砸死价钱。
次日,早把春梅收拾打扮,妆点起来,戴着围发云髻儿,满头珠翠,穿上红段袄儿,蓝段裙子,脚上双鸾尖翘翘,顶轿子送到守备府中。周守备见春梅生模样儿,比旧时越又红又白,身段儿不短不长,双小脚儿,满心欢喜,就兑出五十两锭元宝来,这薛嫂儿拿出家,凿下十三两银子,往西门庆家交与月娘,另外又拿出两来,说:“是周爷赏喜钱,你老人家这边不与些儿?”那吴月娘免不过,只得又秤出五钱银子与他,恰好他还禁三十七两五钱银子。十个九个媒人,都是如此赚钱养家。
却表陈敬济见卖春梅,又不得往金莲那边去,见月娘凡事不理他,门户都严禁,到晚夕亲自出来,打灯笼前后照看,上锁,方才睡去,因此弄不得手脚。敬济十分急,先和西门大姐嚷两场,*妇前*妇后骂大姐:“在你家做女婿,不道雌饭吃,吃伤!你家收许多金银箱笼,你是老婆,不顾赡,反说雌你家饭吃!白吃你家饭来?”骂大姐只是哭涕。
十月念七日,孟玉楼生日。玉楼安排几碗酒菜点心,好意教春鸿拿出前边铺子,教敬济陪傅伙计吃。月娘便拦说:“他不是才料。休要理他。要与傅伙计,自与傅伙计自家吃就是,不消叫他。”玉楼不肯。春鸿拿出来,摆在水柜上。大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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