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二狠,把他这千两,咱雇头口,拐上东京,投奔咱孩儿那里。愁咱亲家太师爷府中,安放不下你!”韩道国道:“丢下这房子,急切打发不出去,怎?”老婆道:“你看没才料!何不叫将第二个来,留几两银子与他,就叫他看守便。等西门庆家人来寻你,保说东京咱孩儿叫两口去。莫不他七个头八个胆,敢往太师府中寻咱们去?就寻去,你也不怕他。”韩道国道:“争奈受大官人好处,怎好变心?没天理!”老婆道:“自古有天理到没饭吃哩。他占用着老娘,使他这几两银子,不差甚。想着他孝堂里,到好意备张插桌三牲,往他家烧纸。他家大老婆那不贤良*妇,半日不出来,在屋里骂好讪。出又出不来,坐又坐不住,落后他第三个老婆出来陪坐,不去坐,就坐轿子来家,想着他这个情儿,也该使他这几两银子。”席话,说得韩道国不言语。夫妻二人,晚夕计议已定。到次日五更,叫将他兄弟韩二来,如此这般,叫他看守房子,又把与他二十两银子盘缠。那二捣鬼千肯万肯,说:“哥嫂只顾去,等打发他。”这韩道国就把王汉小郎并两个丫头,也跟他带上东京去。雇二十辆车,把箱笼细软之物都装在车上。投天明出西门,径上东京去。正是:
撞碎玉笼飞彩凤,顿开金锁走蛟龙。
这里韩道国夫妇东京去不题。单表吴月娘次日带孝哥儿,同孟玉楼、潘金莲、西门大姐、奶子如意儿、女婿陈敬济,往坟上与西门庆烧纸。张安就告诉月娘,昨日撞见韩大叔来家节,月娘道:“他来,怎不到家来?只怕他今日来。”在坟上刚烧纸,坐没多回,老早就起身来家。使陈敬济往他家,“叫韩伙计去,问他船到那里?”初时叫着不闻人言,次则韩二出来,说:“俺侄女儿东京叫哥嫂去,船不知在那里。”让陈敬济回月娘。月娘不放心,使敬济骑头口往河下寻船。去日,到临清马头船上,寻着来保船只。来保问:“韩伙计先打千两银子家去。”敬济道:“谁见他来?张安看见他进城,次日坟上来家,大娘使问他去,他两口子夺家连银子都拐上东京去。如今爹死,断七过,大娘不放心,使来找寻船只。”这来保口中不言,心内暗道:“这天杀,原来连也瞒,嗔道路上定要卖这千两银子,干净要起毛心。正是人面咫尺,心隔千里。”这来保见西门庆已死,也安心要和他路。把敬济小伙儿引诱在马头上各唱店中、歌楼上饮酒,请表子顽耍。暗暗船上搬八百两货物,卸在店家房内,封记。日钞关上纳税,放船过来,在新河口起脚装车,往清河县城里来,家中东厢房卸下。
自从西门庆死,狮子街丝绵铺已关。对门段铺,甘伙计、崔本卖银两都交付明白,各辞归房去。房子也卖,止有门首解当、生药铺,敬济与傅伙坟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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