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何曾往家里?若是到家里,见爹面,沾沾身子儿,就促死!娘你错打听,敢不是那里,是往郑月儿家走两遭,请他家小粉头子。这篇是非,就是他气不愤架。不然,爹如何恼?”金莲道:“各人衣饭,他平白怎架你是非?”桂姐道:“五娘,你不知,俺们里边人,个气不愤个,好不生分!”月娘接过来道:“你每里边与外边差甚?也是般,个不愤个。那个有些时道儿,就要躧下去。”月娘摆茶与他吃,不在话下。
却说西门庆迎接宋御史、安郎中,到厅上叙礼。每人匹缎子、部书,奉贺西门庆。见桌席齐整,甚是称谢不尽。面分宾主坐下,吃茶,宋御史道:“学生有事奉渎四泉:今有巡抚侯石泉老先生,新升太常卿,学生同两司作东,三十日敢借尊府置杯酒奉饯,初二日就起行上京去。未审四泉允否?”西门庆道:“老先生吩咐,敢不从命!但未知多少桌席?”宋御史道:“学生有分资在此。”即唤书吏取出布、按两司连他共十二两分资来,要张大插桌、六张散桌,叫起戏子。西门庆答应收,就请去卷棚坐。不时,钱主事也到。三员官会在处下棋。宋御史见西门庆堂庑宽广,院字幽深,书画文物极时之盛。又见屏风前安着座八仙捧寿流金鼎,约数尺高,甚是做得奇巧。炉内焚着沉檀香,烟从龟鹤鹿口中吐出。只顾近前观看,夸奖不已。问西门庆:“这副炉鼎造得好!”因向二官说:“学生写书与淮安刘年兄那里,央他替捎带副来,送蔡老先,还不见到。四泉不知是那里得来?”西门庆道:“也是淮上个人送学生。”说毕下棋。西门庆吩咐下边,看两个桌盒细巧菜蔬果馅点心上来,面叫生旦在上唱南曲。宋御史道:“客尚未到,主人先吃得面红,说不通。”安郎中道:“天寒,饮杯无碍。”宋御史又差人去邀,差人禀道:“邀,在砖厂黄老爹那里下棋,便来也。”面下棋饮酒,安郎中唤戏子:“你们唱个《宜春令》奉酒。”于是生旦合声唱套“第来为压惊”。
唱未毕,忽吏进报:“蔡老爹和黄老爹来。”宋御史忙令收桌席,各整衣冠出来迎接。蔡九知府穿素服金带,先令人投“侍生蔡修”拜帖与西门庆。进厅上,安郎中道:“此是主人西门大人,见在本处作千兵,也是京中老先生门下。”那蔡知府又是作揖称道:“久仰,久仰。”西门庆道:“容当奉拜。”叙礼毕,各宽衣服坐下。左右上茶,各人扳话。良久,就上坐。蔡九知府居上,主位四坐。厨役割道汤饭,戏子呈递手本,蔡九知府拣《双忠记》,演两折。酒过数巡,小优儿席前唱套《新水令》“玉鞭骄马出皇都”。蔡知府笑道:“松原直得多少,可谓‘御史青骢马’,三公乃‘刘郎旧萦髯’。”安郎中道:“今日更不道‘江州司马青衫湿’。”言罢,众人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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