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红,毡[毛俞]铺地,麝兰香霭,气暖如春。绣榻则斗帐云横,锦屏则轩辕月映。妇人头上戴着金丝翠叶冠儿,身穿白绫宽绸袄儿,沉香色遍地金妆花缎子鹤氅,大红宫锦宽[衤阑]裙子,老鹳白绫高底鞋儿。就是个绮阁中好色娇娘,深闺内施[毛必]菩萨。有诗为证:
云浓脂腻黛痕长,莲步轻移兰麝香。
醉后情深归绣帐,始知太太不寻常。
西门庆见便躬身施礼,说道:“请太太转上,学生拜见。”林氏道:“大人免礼罢。”西门庆不肯,就侧身磕下头去拜两拜。妇人亦叙礼相还。拜毕,西门庆正面椅子上坐,林氏就在下边梳背炕沿斜佥相陪。文嫂又早把前边仪门闭上,再无个仆人在后边。三公子那边角门也关。个小丫鬟名唤芙蓉,拿茶上来,林氏陪西门庆吃茶,文嫂就在旁说道:“太太久闻老爹执掌刑名,敢使小媳妇请老爹来央烦桩事儿,未知老爹可依允不依?”西门庆道:“不知老太太有甚事吩咐?”林氏道:“不瞒大人说,寒家虽世代做这招宣,不幸夫主去世年久,家中无甚积蓄。小儿年幼优养,未曾考袭,如今虽入武学肄业,年幼失学。外边有几个*诈不良人,日逐引诱他在外飘酒,把家事都失。几次欲待要往公门诉状,诚恐抛头露面,有失先夫名节。今日敢请大人至寒家诉其衷曲,就如同递状般。望乞大人千万留情把这干人怎生处断开,使小儿改过自新,专习功名,以承先业,实出大人再造之恩,妾身感激不浅,自当重谢。”西门庆道:“老太太怎生这般说。尊家乃世代簪缨,先朝将相。令郎既入武学,正当努力功名,承其祖武,不意听信游食所哄,留连花酒,实出少年所为。太太既吩咐,学生到衙门里,即时把这干人处分惩治,庶可杜绝将来。”这妇人听,连忙起身,向西门庆道万福,说道:“容日妾身致谢大人。”西门庆道:“你家,何出此言。”
说话之间,彼此眉目顾盼留情。不时,文嫂放桌儿摆上酒来,西门庆故意辞道:“学生初来进谒,倒不曾送礼来,如何反承老太太盛情留坐!”林氏道:“不知大人下降,没作整备。寒天聊具杯水酒,表意面已。”丫鬟筛上酒来,端金壶斟美酿,玉盏贮佳肴。林氏起身捧酒,西门庆亦下席道:“当先奉老太太杯。”文嫂儿在旁插口说道:“老爹且不消递太太酒。这十月十五日是太太生日,那日送礼来与太太祝寿就是。”西门庆道:“阿呀!早时你说。今日是初九,差六日。在下定来与太太登堂拜寿。”林氏笑道:“岂敢动劳大人!”须臾,大盘大碗,就是十六碗美味佳肴,旁边绛烛高烧,下边金炉添火,交杯盏,行令猜枚,笑雨嘲云。
酒为色胆。看看饮至莲漏已沉、窗月倒影之际,双竹叶穿心,两个芳情已动。文嫂已过边,连次呼酒不至。西门庆见左右无人,渐渐促席而坐,言颇涉邪,把手捏腕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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