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瞟他眼,笑笑儿:“谁信你那虚嘴掠舌。倒明日死,你也舍不罢!”又道:“亦发等好好儿,你再进来和睡也不迟。”西门庆坐回,说道:“罢,罢。你不留,等往潘六儿那边睡去罢。”李瓶儿道:“原来你去,省屈着你那心肠儿。他那里正等你火里火发,你不去,却忙惚儿来这屋里缠。”西门庆道:“你恁说,又不去。”李瓶儿微笑道:“哄你哩,你去罢。”于是打发西门庆过去。李瓶儿起来,坐在床上,迎春伺候他吃药。拿起那药来,止不住扑簌簌香腮边滚下泪来,长吁口气,方才吃那盏药。正是:
心中无限伤心事,付与黄鹂叫几声。
不说李瓶儿吃药睡,单表西门庆到于潘金莲房里。金莲才叫春梅罩灯上床睡下。忽见西门庆推开门进来便道:“儿,又早睡?”金莲道:“稀幸!那阵风儿刮你到这屋里来!”因问:“你今日往谁家吃酒去来?”西门庆道:“韩伙计打南边来,见没孩子,者与释闷,二者照顾他外边走这遭,请坐坐。”金莲道:“他便在外边,你在家又照顾他老婆。”西门庆道:“伙计家,那里有这道理?”妇人道:“伙计家,有这个道理!齐腰拴着根线儿,只怕[入日]过界儿去。你还捣鬼哄俺每哩,俺每知道不耐烦!你生日,贼*妇他没在这里?你悄悄把李瓶儿寿字簪子,黄猫黑尾偷与他,却叫他戴来施展。大娘、孟三儿,这家子那个没看见?吃问句,他把脸儿都红,他没告诉你?今日又摸到那里去,贼没廉耻货,个大摔瓜长*妇,乔眉乔样,描那水鬓长长,搽那嘴唇鲜红──倒象人家那血[毛必]。甚好老婆,个大紫腔色黑*妇,不知你喜欢他那些儿!嗔道把忘八舅子也招惹将来,早晚教他好往回传话儿。”西门庆坚执不认,笑道:“怪小奴才儿,单管只胡说,那里有此勾当?今日他男子汉陪坐,他又没出来。”妇人道:“你拿这个话儿来哄?谁不知他汉子是个明忘八,又放羊,又拾柴,径把老婆丢与你,图你家买卖做,要赚你钱使。你这傻行货子,只好四十里听铳响罢!”西门庆脱衣裳,坐在床沿上,妇人探出手来,把裤子扯开,摸见那话软叮当,托子还带在上面,说道:“可又来,你腊鸭子煮到锅里──身子儿烂,嘴头儿还硬。见放着不语先生在这里,强盗和那*妇怎弄耸,耸到这咱晚才来家?弄恁个样儿,嘴头儿还强哩!你赌个誓,叫春梅舀瓯子凉水,你只吃,就算你好胆子。论起来,盐也是这般咸,醋也是这般酸,秃子包网中──饶这抿子儿也罢。若是信着你意儿,把天下老婆都耍遍罢。贼没羞货,个大眼里火行货子!你早是个汉子,若是个老婆,就养遍街,[入日]遍巷。”几句说西门庆睁睁,只是笑。
上床来,叫春梅筛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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