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要说对你说,交他怪。你须预备些话儿打发他。”这李瓶儿不听便罢,听此言,手中拿着那针儿通拿不起来,两只胳膊都软,半日说不出话来,对着大姐掉眼泪,说道:“大姑娘,那里有字儿?昨晚在后边,听见小厮说他爹往这边来,就来到前边,催他往后边去。再谁说句话儿来?你娘恁觑场,莫不恁不识好歹,敢说这个话?设使就说,对着谁说来?也有个下落。”大姐道:“他听见俺娘说不拘几时要对这话,他也就慌。要是,你两个当面锣对面鼓对不是!”李瓶儿道:“对过他那嘴头子?只凭天罢。他左右昼夜算计只是俺娘儿两个,到明日终久吃他算计个去,才是当。”说毕哭。大姐坐着劝回,只见小玉来请六娘、大姑娘吃饭。李瓶儿丢下针指,同大姐到后边,也不曾吃饭,回来房中,倒在床上就睡着。
西门庆衙门中来家,见他睡,问迎春。迎春道:“俺娘日饭也还没吃哩。”慌西门庆向前问道:“你怎不吃饭?你对说。”又见他哭眼红红,只顾问:“你心里怎?对说。”李瓶儿连忙起来,揉揉眼说道:“害眼疼,不怎。今日心里懒待吃饭。”并不题出字儿来。正是:满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有诗为证:
莫道佳人总是痴,惺惺伶俐没便宜。
只因会尽人间事,惹得闲愁满肚皮。
大姐在后边对月娘说:“才五娘说话,问六娘来。他好不赌身发咒,望着哭,说娘这般看顾他,他肯说此话!”吴大妗子道:“就不信。李大姐好个人儿,他怎肯说这等话!”月娘道:“想必两个有些小节不足,哄不动汉子,走来后边,没拿垫舌根。这里还多着个影儿哩!”大妗子道:“大姑娘,今后你也别要亏人。不是背地说,潘五姐百个不及他。为人心地儿又好,来咱家恁二三年,要些歪样儿也没有。”
正说着,只见琴童儿背进个蓝布大包袱来。月娘问是甚,琴童道:“是三万盐引。韩伙计和崔本才从关上挂号来,爹说打发饭与他二人吃,如今兑银子打包。后日二十,是个好日子,起身,打发他三个往扬州去。”吴大妗子道:“只怕姐夫进来。和二位师父往他二娘房里坐去罢。”刚说未毕,只见西门庆掀帘子进来,慌吴妗子和薛姑子、王姑子往李娇儿房里走不迭。早被西门庆看见,问月娘:“那个是薛姑子?贼胖秃*妇,来这里做甚!”月娘道:“你好恁枉口拨舌,不当家化化,骂他怎?他惹着你来?你怎知道他姓薛?”西门庆道:“你还不知他弄乾坤儿哩!他把陈参政小姐吊在地藏庵儿里和个小伙偷*,他知情,受三两银子。事发,拿到衙门里,被褪衣打二十板,交他嫁汉子还俗。他怎还不还俗?好不好,拿来衙门里再与他几拶子。”月娘道:“你有要没紧,恁毁僧傍佛。他个佛家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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