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园蓦地走来,手中拈着枝桃花儿,看见迎春便道:“你原来这日没在上边伺候。”迎春道:“有春梅、兰香、玉箫在上边哩,俺娘叫下边来看哥儿,就拿两碟下饭点心与如意儿吃。”奶子见金莲来,就抱起官哥儿来。金莲便戏他说道:“小油嘴儿,头里见打起锣鼓来,唬不则声,原来这等小胆儿。”于是面解开藕丝罗袄儿,接过孩儿抱在怀里,与他两个嘴对嘴亲嘴儿。忽有陈敬济掀帘子走入来,看见金莲逗孩子顽耍,便也逗那孩子。金莲道:“小道士儿,你也与姐夫亲个嘴儿。”可霎作怪,那官哥儿便嘻嘻望着他笑。敬济不由分说,把孩子就搂过来,连亲几个嘴。金莲骂道:“怪短命,谁家亲孩子,把人鬓都抓乱!”敬济笑戏道:“你还说,早时没错亲哩。”金莲听,恐怕奶子瞧科,便戏发讪,将手中拿扇子倒过柄子来,向他身上打下,打敬济鲫鱼般跳。骂道:“怪短命,谁和你那等调嘴调舌!”敬济道:“不是,你老人家摸量惜些情儿。人身上穿着恁单衣裳,就打恁下!”金莲道:“平自惜甚情儿?今后惹着,只是味打。”如意儿见他顽讪,连忙把官哥儿接过来抱着,金莲与敬济两个还戏谑做处。金莲将那枝桃花儿做个圈儿,悄悄套在敬济帽子上。走出去,正值孟玉楼和大姐、桂姐三个从那边来。大姐看见,便问:“是谁干营生?”敬济取下来去,声儿也没言语。堂客前戏文扮四大折。但见: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前花影座间移。
看看天色晚来,西门庆吩咐贲四,先把抬轿子每人碗酒、四个烧饼、盘子熟肉,分散停当,然后,才把堂客轿子起身。官家起马在后,来兴儿与厨役慢慢抬食盒煞后。玳安、来安、画童、棋童儿跟月娘众人轿子,琴童并四名排军跟西门庆马。奶子如意儿独自坐顶小轿,怀中抱着哥儿,用被裹得紧紧进城。月娘还不放心,又使回画童儿来,叫他跟定着奶子轿子,恐怕进城人乱。
且说月娘轿子进城,就与乔家那边众堂客轿子分路,来家先下轿进去,半日西门庆、陈敬济才到家下马。只见平安儿迎门就禀说:“今日掌刑夏老爹,亲自下马到厅,问遍去。落后又差人问两遍。不知有甚勾当。”西门庆听,心中犹豫。到于厅上,只见书童儿在旁接衣服。西门庆因问:“今日你夏老爹来,留下甚话来?”书童道:“他也没说出来,只问爹往那去:‘使人请去,有句要紧话儿说。’小便道:‘今日都往坟上烧纸去,至晚才来。’夏老爹说:‘到午上还来。’落后又差人来问两遭,小说:‘还未来哩!’”西门庆心下转道:“却是甚?”
正疑惑之间,只见平安来报:“夏老爹来。”那时已有黄昏时分,只见夏提刑便衣坡巾,两个伴当跟随。下马到于厅上叙礼,说道:“长官今日往宝庄去来?”西门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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