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去,可是作怪,刚上到楼梯中间,不料梯磴陡趄,只闻月娘哎声,滑下只脚来,早是月娘攀住楼梯两边栏杆。慌玉楼,便道:“姐姐怎?”连忙搊住他只胳膊,不曾跌下来。月娘吃惊,就不上去。众人扶下来,唬脸蜡查儿黄。玉楼便问:“姐姐,怎上来滑脚,不曾扭着那里?”月娘道:“跌倒不曾跌着,只是扭腰子,唬心跳在口里。楼梯子趄,只当咱家里楼上来,滑脚。早是攀住栏杆,不然怎!”李娇儿道:“你又身上不方便,早知不上楼也罢。”于是众姊妹相伴月娘回家。刚到家,叫应就肚中疼痛。月娘忍不过,趁西门庆不在家,使小厮叫刘婆子来看。婆子道:“你已是去经事来着伤,多是成不。”月娘道:“便五个多月,上楼着扭。”婆子道:“你吃这药,安不住,下来罢。”月娘道:“下来罢!”婆子于是留两服大黑丸子药,教月娘用艾酒吃。那消半夜,吊下来,在马桶里。点灯拨看,原来是个男胎,已成形。正是:
胚胎未能成性命,真灵先到杳冥天。
幸得那日西门庆在玉楼房中歇。
到次日,玉楼早晨到上房,问月娘:“身子如何?”月娘告诉:“半夜果然疼不住,落下来,倒是小厮儿。”玉楼道:“可惜!他爹不知道?”月娘道:“他爹吃酒来家,到屋里才待脱衣裳,说你往他们屋里去罢,心里不自在。他才往你这边来。没对他说。如今肚里还有些隐隐疼。”玉楼道:“只怕还有些余血未尽,筛酒吃些锅脐灰儿就好。”又道:“姐姐,你还计较两日儿,且在屋里不可出去。小产比大产还难调理,只怕掉风寒,难为你身子。”月娘道:“你没说,倒没唱扬地里知道,平白噪剌剌抱什空窝,惹人动那唇齿。”以此就没教西门庆知道。此事表过不题。
且说西门庆新搭开绒线铺伙计,也不是守本分人,姓韩名道国,字希尧,乃是破落户韩光头儿子。如今跌落下来,替大爷差使,亦在郓王府做校尉,见在县东街牛皮小巷居住。其人性本虚飘,言过其实,巧于词色,善于言谈。许人钱,如捉影捕风;骗人财,如探囊取物。自从西门庆家做买卖,手里财帛从容,新做几件虼蚤皮,在街上掇着肩膊儿就摇摆起来。人见不叫他个韩希尧,只叫他做“韩摇”。他浑家乃是宰牲口王屠妹子,排行六儿,生长跳身材,瓜子面皮,紫膛色,约二十八九年纪。身边有个女孩儿,嫡亲三口儿度日。他兄弟韩二,名二捣鬼,是个耍钱捣子,在外边另住。旧与这妇人有*,赶韩道国不在家,铺中上宿,他便时常走来与妇人吃酒,到晚夕刮涎就不去。不想街坊有几个浮浪子弟,见妇人搽脂抹粉,打扮乔模乔样,常在门首站立睃人,人略斗他斗儿,又臭又硬,就张致骂人。因此街坊这些小伙子儿,心中有几分不愤,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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