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没阴骘。故此先把几句风话来教你认范。你不认范,他这银子你少不得还他。”竹山听,吓个立睁,说道:“并没有借他甚银子。”那人道:“你没借银,却问你讨?自古苍蝇不钻那没缝蛋,快休说此话!”竹山道:“不知阁下姓甚名谁,素不相识,如何来问要银子?”那人道:“蒋二哥,你就差!自古于官不贫,赖债不富。想着你当初不得地时,串铃儿卖膏药,也亏这位鲁大哥扶持,你今日就到这田地来。”这个人道:“便姓鲁,叫做鲁华,你某年借三十两银子,发送妻小,本利该四十八两,少不还。”竹山慌道:“那里借你银子来?就借你银子,也有文书保人。”张胜道:“张胜就是保人。”因向袖中取出文书,与他照照。把竹山气脸腊查也似黄,骂道:“好杀才,狗男女!你是那里捣子,走来吓诈!”鲁华听,心中大怒,隔着小柜,飕拳去,早飞到竹山面门上,就把鼻子打歪在半边,面把架上药材撒街。竹山大骂:“好贼捣子!你如何来抢夺货物?”因叫天福儿来帮助,被鲁华脚踢过边,那里再敢上前。张胜把竹山拖出小柜来,拦住鲁华手,劝道:“鲁大哥,你多日子也耽待,再宽他两日儿,教他凑过与你便。蒋二哥,你怎说?”竹山道:“几时借他银子来?就是问你借,也等慢慢好讲,如何这等撒野?”张胜道:“蒋二哥,你这回吃橄榄灰儿--回过味来。你若好好早这般,教鲁大哥饶让你些利钱儿,你便两三限凑还他,才是话。你如何把硬话儿不认,莫不人家就不问你要罢?”那竹山听道:“气杀,和他见官去!谁借他甚钱来!”张胜道:“你又吃早酒!”不提防鲁华又是拳,仰八叉跌交,险不倒栽入洋沟里,将发散开,巾帻都污浊。竹山大叫“青天白日”起来,被保甲上来,都条绳子拴。李瓶儿在房中听见外边人嚷,走来帘下听觑,见地方拴竹山去,气个立睁。使出冯妈妈来,把牌面幌子都收。街上药材,被人抢许多。面关闭门户,家中坐。
早有人把这件事报与西门庆知道,即差人分付地方,明日早解提刑院。这里又拿帖子,对夏大人说。次日早,带上人来,夏提刑升厅,看地方呈状,叫上竹山去,问道:“你是蒋文蕙?如何借鲁华银子不还,反行毁打他?甚情可恶!”竹山道:“小人通不认此人,并没借他银子。小人以理分说,他反不容,乱行踢打,把小人货物都抢。”夏提刑便叫鲁华:“你怎说?”鲁华道:“他原借小银两,发送丧妻,至今三年,延挨不还。小今日打听他在人家招赘,做大买卖,问他理讨,他倒百般辱骂小,说小抢夺他货物。见有他借银子文书在此,这张胜就是保人,望爷察情。”面怀中取出文契,递上去。夏提刑展开观看,写道:
立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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