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讳邦彦你李爷,谁是不知道!也罢,这里还差个人同你去。”即令祗候官呈过缄,使图书,就差管家高安同去见李爷,如此替他说。
那高安承应下,同来保去府门,叫来旺,带着礼物,转过龙德街,迳到天汉桥李邦彦门首。正值邦彦朝散才来家,穿大红绉纱袍,腰系玉带,送出位公卿上轿而去,回到厅上,门吏禀报说:“学士蔡大爷差管家来见。”先叫高安进去说回话,然后唤来保、来旺进见,跪在厅台下。高安就在傍边递蔡攸封缄,并礼物揭帖,来保下边就把礼物呈上。邦彦看说道:“你蔡大爷分上,又是你杨老爷亲,怎好受此礼物?况你杨爷,昨日圣心回动,已没事。但只手下之人,科道参语甚重,定问发几个。”即令堂候官取过昨日科中送那几个名字与他瞧。上面写着:“王黼名下书办官董升,家人王廉,班头黄玉,杨戬名下坏事书办官卢虎,干办杨盛,府掾韩宗仁、赵弘道,班头刘成,亲党陈洪、西门庆、胡四等,皆鹰犬之徒,狐假虎威之辈。乞敕下法司,将干人犯,或投之荒裔以御魍魉,或置之典刑,以正国法。”来保见,慌只顾磕头,告道:“小人就是西门庆家人,望老爷开天地之心,超生性命则个!”高安又替他跪禀次。邦彦见五百两金银,只买个名字,如何不做分上?即令左右抬书案过来,取笔将文卷上西门庆名字改作贾廉,面收上礼物去。邦彦打发来保等出来,就拿回帖回学士,赏高安、来保、来旺封五两银子。
来保路上作辞高管家,回到客店,收拾行李,还房钱,星夜回清河县。来家见西门庆,把东京所干事,从头说遍。西门庆听,如提在冷水盆内,对月娘说:“早时使人去打点,不然怎!”正是,这回西门庆性命有如--
落日已沉西岭外,却被扶桑唤出来。
于是块石头方才落地。过两日,门也不关,花园照旧还盖,渐渐出来街上走动。
日,玳安骑马打狮子街过,看见李瓶儿门首开个大生药铺,里边堆着许多生熟药材。朱红小柜,油漆牌匾,吊着幌子,甚是热闹。归来告与西门庆说--还不知招赘蒋竹山节,只说:“二娘搭个新伙计,开个生药铺。”西门庆听,半信不信。
日,七月中旬,金风淅淅,玉露泠泠。西门庆正骑马街上走着,撞见应伯爵、谢希大。两人叫住,下马唱喏,问道:“哥,向怎不见?兄弟到府上几遍,见大门关着,又不敢叫,整闷这些时。端哥在家做甚事?嫂子娶进来不曾?也不请兄弟们吃酒。”西门庆道:“不好告诉。因舍亲陈宅那边为些闲事,替他乱几日。亲事另改日期。”伯爵道:“兄弟们不知哥吃惊。今日既撞遇哥,兄弟二人肯空放?如今请哥同到里边吴银姐那里吃三杯,权当解闷。”不由分说,把西门庆拉进院中来。正是:
高榭樽开歌妓迎,漫夸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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