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茶前酒后,他定也不来。待老身明日侵早请他去罢。”妇人道:“干娘,是必记心,休要忘!”婆子道:“老身管着那门儿,肯误勾当?”这婆子非钱而不行,得这根簪子,吃得脸红红,归家去。且说妇人在房中,香薰鸳被,款剔银灯,睡不着,短叹长吁。正是:
得多少琵琶夜久殷勤弄,寂寞空房不忍弹。
于是独自弹着琵琶,唱个《绵搭絮》:
谁想你另有裙钗,气奴似醉如痴,斜倚定帏屏故意儿猜,不明白。怎生丢开?传书寄柬,你又不来。你若负奴恩情,人不为仇天降灾。妇人夜翻来覆去,不曾睡着。巴到天明,就使迎儿:“过间壁瞧王奶奶请你爹去不曾?”迎儿去不多时,说:“王奶奶老早就出去。”
且说那婆子早晨出门,来到西门庆门首探问,都说不知道。在对门墙脚下等勾多时,只见傅伙计来开铺子。婆子走向前,道万福:“动问声,大官人在家?”傅伙计道:“你老人家寻他怎?早是问着,第二个也不知他。大官人昨日寿诞,在家请客,吃日酒,到晚拉众朋友往院里去,夜通没回家。你往那里去寻他!”这婆子拜辞,出县前来到东街口,正往勾栏那条巷去。只见西门庆骑着马远远从东来,两个小厮跟随,此时宿酒未醒,醉眼摩娑,前合后仰。被婆子高声叫道:“大官人,少吃些儿怎!”向前把手把马嚼环扯住。西门庆醉中问道:“你是王干娘,你来想是六姐寻?”那婆子向他耳畔低言。道不数句,西门庆道:“小厮来家对说来,知道六姐恼哩,如今就去。”那西门庆面跟着他,两个递句,整说路话。
比及到妇人门首,婆子先入去,报道:“大娘子恭喜,还亏老身,没半个时辰,把大官人请将来。”妇人听见他来,就象天上掉下来般,连忙出房来迎接。西门庆摇着扇儿进来,带酒半酣,与妇人唱喏。妇人还万福,说道:“大官人,贵人稀见面!怎把奴丢,向不来傍个影儿?家中新娘子陪伴,如胶似漆,那里想起奴家来!”西门庆道:“你休听人胡说,那讨什新娘子来!因小女出嫁,忙几日,不曾得闲工夫来看你。”妇人道:“你还哄哩!你若不是怜新弃旧,另有别人,你指着旺跳身子说个誓,方信你。”西门庆道:“若负你,生碗来大疔疮,害三五年黄病,匾担大蛆叮口袋。”妇人道:“负心贼!匾担大蛆叮口袋,管你甚事?”手向他头上把顶新缨子瓦楞帽儿撮下来,望地上只丢。慌王婆地下拾起来,替他放在桌上,说道:“大娘子,只怪老身不去请大官人,来就是这般。”妇人又向他头上拔下根簪儿,拿在手里观看,却是点油金簪儿,上面笈着两溜字儿:“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却是孟玉楼带来。妇人猜做那个唱送他,夺放在袖子里,说道:“你还不变心哩!奴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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