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指头咬着都疼。如今休说他男子汉手里没钱,他就有十万两银子,你只好看他眼罢。他身边又无出,少女嫩妇,你拦着不教他嫁人做什?”众街邻高声道:“姑娘见得有理!”婆子道:“难道他娘家陪东西,也留下他不成?他背地又不曾自与什,说护他,也要公道。不瞒列位说,这侄儿媳妇平日有仁义,老身舍不得他,好温克性儿。不然,老身管着他。”那张四在旁,把婆子瞅眼,说道:“你好公平心儿!凤凰无宝处不落。”只这句话道着婆子真病,登时怒起,紫涨面皮,指定张四大骂道:“张四,你休胡言乱语!虽不能是杨家正头香主,你这老油嘴,是杨家那膫子肏?”张四道:“虽是异姓,两个外甥是姐姐养,你这老咬虫,女生外向,怎头放火,又头放水?”姑娘道:“贱没廉耻老狗骨头!他少女嫩妇,你留他在屋里,有何算计?既不是图色欲,便欲起谋心,将钱肥己。”张四道:“不是图钱,只恐杨宗保后来大,过不得日子。不似你这老杀才,搬着大引着小,黄猫儿黑尾。”姑娘道:“张四,你这老花根,老奴才,老粉嘴,你恁骗口张舌好淡扯,到明日死时,不使绳子扛子。”张四道:“你这嚼舌头老*妇,挣将钱来焦尾靶,怪不得你无儿无女。”姑娘急,骂道:“张四,贼老苍根,老猪狗,无儿无女,强似你家妈妈子穿寺院,养和尚,[入日]道士,你还在睡梦里。”当下两个差些儿不曾打起来,多亏众邻舍劝住,说道:“老舅,你让姑娘句儿罢。”薛嫂儿见他二人嚷做团,领西门庆家小厮伴当,并发来众军牢,赶人闹里,七手八脚将妇人床帐、妆奁、箱笼,扛扛,抬抬,阵风都搬去。那张四气眼大睁着,半晌说不出话来。众邻舍见不是事,安抚回,各人都散。
到六月初二日,西门庆顶大轿,四对红纱灯笼,他小叔杨宗保头上扎着髻儿,穿着青纱衣,撒骑在马上,送他嫂子成亲。西门庆答贺他匹锦缎、柄玉绦儿。兰香、小鸾两个丫头,都跟来铺床叠被。小厮琴童方年十五岁,亦带过来伏侍。到三日,杨姑娘家并妇人两个嫂子孟大嫂、二嫂都来做生日。西门庆与他杨姑娘七十两银子、两匹尺头。自此亲戚来往不绝。西门庆就把西厢房里收拾三间,与他做房。排行第三,号玉楼,令家中大小都随着叫三姨。到晚连在他房中歇三夜。正是:销金帐里,依然两个新人;红锦被中,现出两般旧物。有诗为证:
怎睹多情风月标,教人无福也难消。
风吹列子归何处,夜夜婵娟在柳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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