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行礼日期:“奴这里好做预备。”西门庆道:“既蒙娘子见允,今月二十四日,有些微礼过门来。六月初二准娶。”妇人道:“既然如此,奴明日就使人对姑娘说去。”薛嫂道:“大官人昨日已到姑奶奶府上讲过话。”妇人道:“姑娘说甚来?”薛嫂道:“姑奶奶听见大官人说此椿事,好不喜欢!说道,不嫁这等人家,再嫁那样人家!就做硬主媒,保这门亲事。”妇人道:“既是姑娘恁般说,又好。”薛嫂道:“好大娘子,莫不俺做媒敢这等捣谎。”说毕,西门庆作辞起身。
薛嫂送出巷口,向西门庆说道:“看这娘子,你老人家心下如何?”西门庆道:“薛嫂,其实累你。”薛嫂道:“你老人家先行步,和大娘子说句话就来。”西门庆骑马进城去。薛嫂转来向妇人说道:“娘子,你嫁得这位官人也罢。”妇人道:“但不知房里有人没有人?见作何生理?”薛嫂道:“好奶奶,就有房里人,那个是成头脑?说是谎,你过去就看出来。他老人家名目,谁不知道,清河县数数二财主,有名卖生药放官吏债西门庆大官人。知县知府都和他来往。近日又与东京杨提督结亲,都是四门亲家,谁人敢惹他!”妇人安排酒饭,与薛嫂儿正吃着,只见他姑娘家使个小厮安童,盒子里盛着四块黄米面枣儿糕、两块糖、几十个艾窝窝,就来问:“曾受那人家插定不曾?奶奶说来:这人家不嫁,待嫁甚人家。”妇人道:“多谢你奶奶挂心。今已留下插定。”薛嫂道:“天,天!早是俺媒人不说谎,姑奶奶早说将来。”妇人收糕,取出盒子,装满满盒子点心腊肉,又与安童五六十文钱,说:“到家多拜上奶奶。那家日子定在二十四日行礼,出月初二日准娶。”小厮去。薛嫂道:“姑奶奶家送来什?与些,包家去孩子吃。”妇人与他块糖、十个艾窝窝,方才出门,不在话下。
且说他母舅张四,倚着他小外甥杨宗保,要图留妇人东西,心举保大街坊尚推官儿子尚举人为继室。若小可人家,还有话说,不想闻得是西门庆定,知他是把持官府人,遂动不得。寻思千方百计,不如破为上计。即走来对妇人说:“娘子不该接西门庆插定,还依嫁尚举人是。他是诗礼人家,又有庄田地土,颇过得日子,强如嫁西门庆。那厮积年把持官府,刁徒泼皮。他家见有正头娘子,乃是吴千户家女儿,你过去做大是,做小是?况他房里又有三四个老婆,除没上头丫头不算。你到他家,人多口多,还有惹气哩!”妇人听见话头,明知张四是破亲之意,便佯说道:“自古船多不碍路。若他家有大娘子,情愿让他做姐姐。虽然房里人多,只要丈夫作主,若是丈夫喜欢,多亦何妨。丈夫若不喜欢,便只奴个也难过日子。况且富贵人家,那家没有四五个?你老人家不消多虑,奴过去自有道理,料不妨事。”张四道:“不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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