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埃及姑娘应道。
详情无法细表。
母女俩中间隔着墙和栅栏。隐修女叫道：“啊!这墙!呀!看得见她，却不能搂抱!你手，你手!”
姑娘把胳臂伸进窗洞，隐修女扑上去抓住她手，把嘴唇贴上去，陶醉在这个吻中，半晌动弹不得，唯
表现出还有生命，只是不时啜泣使她后背起伏。其实，她在黑暗中无声地泪珠儿滚滚而下，像是夜雨落个不停。可怜母亲内心中无限苦楚
说着，她扬起伸在窗洞外面另只胳臂，让埃及姑娘看那只小绣花鞋。这时，天已大亮，可以看得清鞋形状和颜色
。
埃及姑娘战栗着说：“看，让看这鞋!上帝呀，上帝!”
与此同时，她用空着那只手急速打开戴在颈子上、装饰着绿玻璃片小荷包。
古杜勒喝道：“去，去!收起你那魔鬼护身符!”
说着，她猛然打住，浑身哆嗦，大叫声：“女儿!”声音发自肺腑最深处。
接着，她哈哈大笑，或者说是咬牙切齿——在她那狂怒脸上这两样原是回事情。天开始破晓。青灰色曙光影影绰绰照着这场景。广场上绞刑架越来越清晰。从另边，圣母院桥附近，可怜待决女囚仿佛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
“夫人!”她叫道，合起双手，双膝跪倒，披头散发，失魂落魄，惊恐万状：“夫人，饶命!他们来。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您事情。您难道愿意看见惨死在您面前?您总有恻隐之心吧，相信?这太可怕!放逃走吧!放开!开恩呀!不要这样死去!”
“还孩子!”隐修女说。
“开恩，开开恩吧!”
“把孩子还给!”
原来，埃及姑娘从小荷包里掏出只式样小鞋。这只小鞋上缝着张羊皮纸，上面写着这句谶语：
当你把另只鞋找到，
你就投入母亲怀抱。
真是比闪电还要急速，隐修女已经比较两只鞋，看羊皮纸上字迹。她笑逐颜开，那是上苍所赐欢乐；她把脸贴在窗栅上，喊道：
“女儿!女儿!”
“放开，看在上苍面上!”
“把孩子还给!”
姑娘再次倒下，精疲力竭，全身瘫软，眼珠已经泛出被扔入墓穴人那种死色。
她断断续续地说：“可怜啊!您找您孩子，找父母。”
古杜勒还是说：“还孩子!你不知道她在哪儿?那你就死吧!……来告诉你。当过妓女，有过个孩子，她们把孩子偷掉……是埃及女人干。所以你应该明白，你必须死。等你埃及妈妈来领你时候，就跟她说：‘你这个母亲，你看那绞刑架吧!’……再不，你就把孩子还给。你知道孩子、小妞儿在哪儿吗?你看，来给你看，这是她鞋，她唯遗留下来东西。你知道哪里有同样
?你要是知道，你就告诉，纵然是在天涯海角，也要膝行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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